徐晉曾仔細檢看過手包裡的東西:
王的身份證、銀行卡、欠條、賬單都在,一千八百元現金未少一分一毫。
“難道柳光蘭因為來不及處理贓物,被人贓並獲,想逃脫罪責,再次說謊?她看上去很自然,不像是在‘編故事’。且聽她自己如何解釋為什麼要偷包?如果解釋合情合理,能得到證實,這起典型的盜竊案件,必須慎重處置…”徐所想到這裡,按熄菸頭道:
“柳光蘭,你講要和王道漢當面講清楚一些事情,要他‘認損失’。到底是什麼事情?認什麼損失?”
“所長,既然姓王的報警抓我,不把我放在心上;我也沒有必要替他隱瞞,就把他乾的‘醜事’說出來,請你們領導評評理?從哪兒說起呢?”柳光蘭捋一下長髮,思考片刻道:
“唉—就從我和王道漢第一次見面講吧……”
09年8月,在遠房表姐張明莉幫助下,柳光蘭悄悄將女兒袁姍姍轉到箭山中學讀九年級,她自己則到白馬浴場當吧檯服務員。一切安排妥當,她給金洪磊打電話:
“她表叔,姍姍上學的事情已經搞好了,我也找到一份工作,一千八一個月、包吃住,還蠻好的。”
“姍姍媽,你們具體在哪裡?給我講個‘地址’?我好給你們送東西。”金矮子焦急問。
“不要的,這裡什麼都不缺。我不會告訴你地址,你也不要找。你是好人,一旦曉得‘地址’,你肯定連夜都會來。那個寧光頭賊精,靠不住在家附近盯著你?你一來,他就跟來了。我出一肚子勁,才把姍姍‘轉學’弄好。我不想他妨害我們母女倆!”柳光蘭道。
“那、那依你。你記得隔一陣子回家‘拿錢’?老話講,在家時時好,出門處處難。在外面麼事都要買,你那點工資不經用?”金矮子擔心道。
“不要緊。我都想好了:不上班就繡花。掙的錢保姍姍上學,加兩個人的生活開支—應該夠。你自己掙的血汗錢,你都存著,有合巧的女人,你就娶一個。家裡房子寬敞,夠住。我同意…”柳光蘭說著,眼圈紅起來:
自丈夫袁明軍去世後,金洪磊老表就主動搬到“病房”住,從未提出和她過真正的夫妻生活。他起早摸黑掙錢養家,沒抱怨過一句!
“我一個人習慣了。只是你和姍姍不在家裡,到處冷冷清清的…我答應過老表:一定要照顧你們一輩子!大男人說話要算數。”金矮子在電話那頭堅決道。
“我不和你說了。有客人”柳光蘭掛掉電話,看向走近吧檯的一個青年男子:
個子有一米七多,不胖不瘦,頭髮中分、長尖臉,戴著墨鏡,蓄有小鬍子。上身著一件白色短袖T恤衫,下穿一條菸灰色薄牛仔褲,腳上是棕色皮涼鞋。右胳膊夾著一個黑色皮包,左手拖著一隻銀灰色拉桿箱。
“美女,住一夜多少錢?”男人操著外地口音,微笑著問。
“洗浴20元;住宿50一晚,免浴資。”柳光蘭按標準回答:
這是她正式獨自當班的第一票生意!
“給我開一間,要‘帶8的’。最好安靜一點的?”男人將皮包放在吧檯上,提出要求。
“258房間。請把身份證給我登記?”柳光蘭邊說邊拿出門鑰匙。
“愛(2)吾(5)吧(8),美女?會辦活兒!”男人訕笑道,拉開手包掏出身份證,遞到柳光蘭手上。
“……”柳光蘭低頭登記證件:
王道漢,男,1971年8月21日生,蘇西省天目市周渚人,身份證號碼******197108210011。
他快40歲了,真看不出來耶!
登記完畢,柳光蘭將身份證和鑰匙一併放在吧檯上,隨後拎起開水瓶道:
“二樓的服務員還沒上班,我去給您泡茶。金龍山綠茶5塊錢一杯?”
“OK有勞美女!就來1杯‘金龍山’,誰讓是‘美女’推薦的呢?美女貴姓啦?”王道漢問。
男人左一聲“美女”、右一聲“美女”,竟叫得柳光蘭有些不好意思。她隨口敷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