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月:“嗯。”
可能他真的不是人吧,生下來只是為了活到24歲,生長出一副健康的肉\體和健全的腦袋,然後在這裡給平月當一條聽話的狗。
陳宇南拿到了那把鐵鏈,他可以毫不費力地將鐵鏈纏到平月脖頸上勒死她,或者將她綁住,威脅她放他走。
但他沒這樣做。他拿著鐵鏈,躲在一樓樓梯轉角的陰影裡,平月就站在他旁邊。
他們聽見腳步聲匆匆從樓上下來,很急促,似乎是下樓的人在樓上看見了什麼可怕的事。周志下了樓,毫不猶豫轉進地下室,蹬蹬蹬從地下室生鏽的樓梯跑下去。
“陳宇南……”
他在地下室喊。
陳宇南從樓梯陰影走出去,看見周志急促停在樓梯的最後一層臺階上。在周志還沒反應過來之前,陳宇南抓住地下室的門把手,用力帶上門。
“嘭!”
門關得太用力,震得地面顫抖。周志快速沖上來。陳宇南急切地纏繞鐵鏈,將門牢牢鎖死。
……
“周志沒有如實報道……你父親不是車禍去世的嗎?”
陳宇南靠在牆上,很累,很喘。明明沒有做什麼劇烈運動,只是關個門而已。但他就是感到累。
平月預設了。
陳宇南:“誰殺死的?”
平月:“你們。”
陳宇南急了:“我幹什麼了?我六歲能幹什麼?”
平月:“和你沒關系。”
陳宇南:“我爸媽?”
平月往客廳走,讓他跟上,“不算吧,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在這裡。”
他們正走過範明勝的屍體,腐爛的臭味燻得人腦皮發疼。陳宇南深深皺起眉,遠離他:“既然和我沒關系,那萬一誤殺我了,算什麼?”
平月說:“算誤殺。”
陳宇南:“……說真的。”
平月輕輕巧巧推開那扇不論他們用什麼辦法都打不開的房子大門,“你走吧。”
外面的暴雨撲騰滾進來,門角的空地咻地一會全打濕了,滴滴答答滾起一層水花。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安全下山,但是……”平月對他露出友好的笑,“我的名單上沒有你,你回去吧。”
外面天色烏黑,分不清是夜晚還是白天。密集的烏雲遮天鋪地,暴雨磅礴。
陳宇南覺得,就算外面沒人追殺他,在這種天氣之下,他也很難活著走下山。
陳宇南:“不能……跟你一起下山嗎?”
平月:“不能。”
陳宇南:“為什麼?”
平月:“把你放到這裡的人會讓你死。”
“這……”陳宇南沒想到她會說出自己有同謀這樣的話,“不怕……我報警嗎?”
平月笑了一下,是那種看單純小孩說純粹話的笑,“你這麼單純的嗎?”
對啊,他能活著下山,至少證明瞭一點:他是平月的同謀。盡管他什麼都沒有做。不,他做了,他幫平月把周志關在地下室。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平月要他幫忙了,明明關門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卻要他來做。
現在,他們是同謀。平月被捕,他也會被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