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訛,也是訛悅淩淩那毛丫頭,成天不知輕重,訛她正好讓她長長記性。”
門外的悅淩淩的愣住。她揪住自己的衣擺,臉色極其難看。
對啊,如果是她撞倒的人,趙淑萍要訛她……她一定一定會被她媽打死的,一定,毫不開玩笑的那種。
周志笑道:“你別這樣說,當心人聽心裡去了,難受。”
“誒?”趙淑萍探頭往門口瞧,“小蘋果也來了啊,快進來。”
她剛才還用那種兇兇的語氣說她,看見她立刻就變成笑笑的了。變臉可真快。
悅淩淩不知道該用哪種表情面對趙淑萍,遲疑了幾步,才走進去,揚起笑臉叫:“奶。”
趙淑萍說:“你們怎麼想著一起來看我了?”
悅淩淩說:“晚上了,擔心您醒了不方便。”
趙淑萍拉著悅淩淩的手,笑得和藹可親:“真是辛苦你了。”
周志問她好點沒。趙淑萍擺擺手,“就是疼,不過不動就還好。這種傷嘛,得慢慢養。”
周志:“有餘大廚在,你這傷,肯定養的好得很。”
趙淑萍笑笑:“借你吉言了。”
周志:“小悅剛才還和我說,你這傷啊,讓餘大廚怕得很,看你們關系這樣好,倒有點出乎意料。”
悅淩淩:“對啊。奶,要說您以前和餘大哥認識,我都信。”
趙淑萍:“啊?”了一聲,臉上的笑意快僵住了,還勉強掛上一副不解的笑容。
悅淩淩說:“就是一種感覺,懂吧?”
“你們小年輕就是什麼感覺啊感覺的,我老嘍,可不懂。”趙淑萍岔開話題,“這麼晚還不睡覺,你作業做了嗎?”
悅淩淩渾身一炸,頓時丟下一句“我回去寫作業了”就跑了。那毛手毛腳的樣子逗得趙淑萍哈哈大笑。
周志卻不急,換了個話題和趙淑萍聊了一會,陪著她吃完了藥,才回去。
他離開後,趙淑萍整個人都像從鋼絲繩上走下來的,驚出了一身的汗水。
餘有為……真是一個讓人不願意回想過去的名字。
每每想起,一些令人痛苦的往事就會一遍又一遍地沖刷腦海,將她沖得支離破碎。
趙淑萍自認為自己什麼都經歷過了,不會再為了一些事情而大驚大噩,但從見到餘有為開始,她的心髒深處,始終彌漫著一股不安感。說不清道不明,也抓不到。讓她每晚惶惶不安,睡不著,睡不踏實。特別是範明勝死後。就像悅淩淩說的,感覺,有一種感覺,她覺得她和餘有為在這裡遇見,不是巧合。
可要說是預謀,她也說不清是誰在預謀,為什麼預謀。餘有為是受老闆的囑咐,來學習廚藝的,從這一點上講,和她黏不上任何關系。
藥效起了,趙淑萍昏昏沉沉地睡過去。腦袋偏向衣櫃那面,迷迷瞪瞪的,她好像看見衣櫃門被一隻手推開,有人從衣櫃裡走出來,站在她的床邊,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那個眼神,冰冷,幽暗,就、就像當年她站在路邊,抱著小小的孫子,靜靜地看著腳邊的碎片,碎片折射出她的影子也是這樣,冰冷,像被冬天的低溫給凍住了,昏黃的路燈照不暖。
趙淑萍一下子驚醒了。額頭淌下一層一層的冷汗,整個身體被汗水浸得冰涼。
她慌慌張張去看床邊,床邊沒人。衣櫃也緊緊閉著。室內的燈沒有光,她看得清清楚楚。
心跳得很快,噔噔噔,壓過了窗外的暴雨。
趙淑萍被渾身的冷汗冰得打了個冷顫。她慢騰騰爬起來,每挪動一下,腰部連著尾椎骨那一圈就疼得慌。
再疼也得去用溫水擦一下身體,否則,她明天一定會發高燒。人老了,就經不住折騰,出一點冷汗就容易生病,特別是這種陰雨天氣。
太疼了,疼得喘不過氣來。
趙淑萍直接從床上摔了下去,床很高,摔下去,地板被震得嗡了一聲,就像摔半扇豬肉在地上一樣,連骨帶肉也是有份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