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淩淩舀了飯,把餘有為專門為趙淑萍做的菜放進託盤,再打上一碗骨頭湯。端去趙淑萍房間。
“說了讓你別來了。”趙淑萍聽見開門聲,躺在床上說話,她以為又是餘有為親自端來的。
“奶,是我。”
房間寂靜。
趙淑萍看了他一眼,扭開頭去。
“奶,您好點沒?”悅淩淩把餐盤放在床邊的桌上,“我扶您起來吃飯,剛出鍋的湯,熱熱乎乎的可香了。”說著,她伸手去扶著趙淑萍。
“走開!”趙淑萍一把揮開她。悅淩淩正好是彎下腰扶她的動作,趙淑萍那一揮直接揮到了悅淩淩臉上。“啪”的一聲巴掌響在房間裡格外清脆。
悅淩淩僵硬在床邊,睜著圓圓的眼,一臉不可置信。趙淑萍看她的眼神充滿了厭惡、憎恨。趙淑萍想不明白,悅淩淩把她傷成這樣,她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趙淑萍懶得再看她那張臉,讓她走。
這樣的趙淑萍讓悅淩淩想起很多的不堪,在這個房子裡,似乎沒有人喜歡她,所有人都在討厭她,陳宇南也討厭她。她想不明白,為什麼一直對她好、護著她的趙淑萍也變得討厭她了。
她哪裡做錯了?
“奶……”
悅淩淩怯怯地叫,心底升出濃烈的憎恨和不甘,就算是她推了趙淑萍,可她不記得了,完全想不起來了。
為什麼要和一個什麼都不記得的人計較?而且……那也不能怪她啊,都是張情,應該怪張情給她喝了酒。如果沒有張情,她就不會喝酒,也不會推她,讓她變成這樣。
所有的一切,所有事情,都是張情起的頭。他們要怪,應該怪張情去啊,關她什麼事?
悅淩淩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恨,越想越覺得張情該死。如果沒有張情……陳宇南會看見她,他答應要和她在一起,卻被張情插了足。如果沒有張情,奶不會變成這樣,更不會討厭她。她不會成為這個房子裡最令人討厭的人。她從來都不是讓人討厭的人。她媽媽說了,她是一個乖孩子,所有人都會喜歡的乖孩子……
都是張情……
她在床邊蹲下來,拉住趙淑萍的手,嗚嗚咽咽地哭:“對不起奶,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喝多了,人糊塗了,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奶您原諒我吧,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奶,是我不對,等雨停了,我立刻背您下山去看醫生。以後不管怎麼樣,我都會照顧您,一直照顧您。”
“奶,您別討厭我……如果您也討厭我,這裡就沒人喜歡我了……”
她一直哭,一直道歉。趙淑萍心軟了幾分,從一開始,她就挺喜歡這個小姑娘。而且人喝醉酒確實會做糊塗事,特別是她這樣沒有喝過酒的小姑娘。
這麼多年了,她仍舊是個心軟的人。像她的男人,她會一遍又一遍的原諒,直到完全原諒不下去。悅淩淩……還是一個孩子,二十開頭的純粹的小女孩。
“你啊……”趙淑萍嘆氣,“扶我起來吃飯吧。”
悅淩淩把眼淚一擦,將枕頭在床頭墊一層又一層,扶起趙淑萍靠在上面。
碗筷遞給趙淑萍,趙淑萍要吃什麼菜,她就將菜碗端到趙淑萍面前,方便她夾。
飯吃完了,湯喝光了。趙淑萍說想去上廁所,悅淩淩問她能走嗎?趙淑萍說:“勉強,你扶我進去。”
悅淩淩扶她到馬桶邊,她坐下時只敢用腿貼著馬桶當支撐點,不敢完全坐下去。
悅淩淩關上門,站在門口等。門口有一個立櫃,上面放著藥箱。悅淩淩在門與藥箱之間來回掃了幾圈,突然開啟藥箱,拿了一板藥揣進衣服裡。
裡面響起抽水聲音,她急急盒上藥箱,叫了一聲奶,推開門,扶著趙淑萍回了床上。
悅淩淩陪趙淑萍說了一會兒話,喂趙淑萍吃了幾顆維生素,趙淑萍的睡意來了,她才端著碗筷離開。
走在走廊裡,那藏在衣服裡的藥板貼在腰邊,隨著她的行走,颳得腰際的面板生疼。
悅淩淩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去拿趙淑萍的藥,她也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麼藥。
但……
總歸有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