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蕊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攔住李妃,但李妃一把推開她,拿頭就往井沿邊上撞,好像是小白人用魚死網破必死的決心去驅逐那個暴躁癲狂的小黑人。
小黑人哪有那麼容易就被制服,它咧著嘴露出黑色獠牙,一把抓住小白人就把它踩在腳下,肆意蹂躪。小白人被關進了小黑屋裡,任它不屈反抗,但那鐵打的牢籠密不透風,死死地困住了它。
而李妃,和那小黑人一樣露出了黑黃的、帶著綠蕊鮮血的牙齒,發出恐怖如斯的笑聲。
綠蕊心中剛才才被點起的希望瞬間就被急風驟雨撲滅了,她忡忡地看著李妃,深深呼了一口氣。
失敗了,李妃又變回了平日裡那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綠蕊連哄帶求地安頓好李妃,便一個人坐在枯井沿兒上望著月亮發呆。“李妃娘娘也是很痛苦的吧,試想一個人沒了舌頭,心中千言萬語卻無從表達,眼看著自己入瘋入魔,該有多麼地絕望。”
“你在想什麼呢?”容沫兒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綠蕊看見了她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沒什麼,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容沫兒手裡拿著金瘡藥:“過來幫你換藥。你呀,老是不在乎自己,弄得全身都是傷也不知道處理。”
綠蕊反過來安慰容沫兒:“都是皮肉傷,沒什麼大不了。”
容沫兒瞧見綠蕊胳膊上又多了一道新的咬痕,對方還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心中心疼不已:“又是她弄的?這麼深的傷口,你是不是又站著不動讓她咬?”
綠蕊搖了搖頭,笑道:“是坐著。再說,娘娘不是故意的。”
容沫兒有生之年從未見過像綠蕊這般聖母的人,任人傷她千百遍,她待別人如姐妹。可綠蕊不是電視劇裡永遠都死不了的瑪麗蘇傻白甜女主,她一點都不傻,她什麼都明白,卻還是飛蛾撲火般地堅決。一時容沫兒像是恨鐵不成鋼一般地惱火:“綠蕊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你以為你有女主光環,自己的命不要了嗎?”
綠蕊被容沫兒突發的脾氣驚了一下,隨後摸了摸容沫兒的頭,微笑道:“沫兒你放心,我心中有數。”綠蕊頓了頓,側著頭問道,“不過女主光環是什麼?”
“沒......沒什麼,先上藥吧。”
上完了藥,容沫兒才意識到她們正坐在那口枯井邊兒上,也是雲兒的死亡現場。要是她一個人來這兒,即使作為唯物主義者,還是會寒毛卓豎,反觀綠蕊卻絲毫沒有懼色,一個人也能心如止水地坐在曾經死過人的不祥之地。
“綠蕊,你一個人在這兒就不怕嗎?”
綠蕊瞧了一眼井底,裡面烏漆嘛黑,什麼都看不到:“怕什麼?鬼嗎?”她輕笑一聲,“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要是真能遇見鬼還好了呢,我還想問問她是怎麼死的。”
“你也覺得雲兒死得蹊蹺?”
綠蕊點了點頭:“李妃平日裡雖然對我恨屋及烏,對別人倒沒那麼乖張。除非有人故意招惹她,否則她應該不會主動出擊才是。”
容沫兒:“對了,聽說雲兒死的那天也是滿月,好像還是大阿哥的生辰,不知道兩者之間有沒有關係。”
綠蕊茅塞頓開:“對啊,大阿哥,我怎麼沒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