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之前所說,張道陵封印山君時留下的卷宗已經開啟。
被龍虎山修士帶到泉州,應該很快就會送到博物館。
張浩解釋完後,匆匆掛了電話。
衛淵將手機收好,騎著車慢悠悠地回家,路過花店的時候,看到珏正在花店裡,少女穿著藍色揹帶裙,淺色襯衫,踏一雙透明高跟的涼鞋,披肩長髮沒有如同往日那樣束起,而是自然垂落,正在看書。
似乎注意到衛淵,珏抬眸微笑頷首,姿容清雅安寧,一如往日。
衛淵想了想,遲疑道:“珏你昨天……”
“嗯?”
少女稍稍歪了下頭,雙眸澄澈安寧,眼底疑惑。
“昨天?”
衛淵聲音頓了頓,道:“沒什麼,你昨天畫的畫真好,類它喜歡得不得了,說要給張道友好好看看。”
少女恍然,微笑點頭道:“喜歡的話,我還可以給它再畫的。”
衛淵和天女寒暄了幾句,告辭離開。
心裡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看來不但是一杯倒,而且醉了以後事情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好。
省得見面尷尬。
衛淵推開博物館的門,在花店裡,姿容清雅安靜的少女收回視線,將一縷頭髮整理到耳後,露出了脖頸和耳朵,原本白皙的耳尖微微泛紅。
………………
吃飽喝足,衛淵懶洋洋坐在博物館那張桌子後面,用小刀拆開信封。
他注意到上面乾涸的鮮血,想了想,將信展開,是紅色橫線的信紙,上面文字剛正,只是筆跡略有顫抖,衛淵念出來——
“展信佳。”
“之前救命之恩,還有阻止周子昌犯下更大錯誤這兩件事情,還未能和你道謝,心中過意不去,故而留下手信,聊表謝意,另外還有一事要坦白,我保留了一瓶子昌的研究成果。”
“但是,我並沒有將其運用於不道德的研究,只是嘗試體驗了下這種藥物,然後將部分資料留給後人。”
“作為老師,作為一個人,周子昌的行為毫無置疑,是錯誤的,但是拋開一切,我也能夠理解,沒有任何一位醫生可以抗拒讓人類不死這樣的成果和誘惑,我也一樣,但是他走錯了道路。”
“人的壽命有限,我們會遇到各種各樣的疑難雜症,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和困難,或許一個人的一輩子,甚至於一代人都無法徹底跨越這些困難,但是隻要確認這是值得的,我們仍舊要付出我們的一生,去開拓道路。”
“這樣後來人,就能在我們的基礎上走得更遠,甚至直接解決問題。”
“而後遇到新的困難,他們也會為後來人的前進而付出自己這一生。”
“看上去沒有任何意義,也或許會被人嘲笑,但是放眼過去一百年,五百年,我們不就是這樣,在嘲笑聲裡一步步走到前面,解決了一個個問題的麼?以前連皇帝都有死於傷寒的,還有肆虐過一個時代的鼠疫,都以各種方式被控制消滅了啊。”
“在往日看來,這不也是不可思議的嗎?我們攻克了過往認為不可能的難關。治病救人,不斷地解決疑難雜症,這一千年前,兩千年前,學醫之人的願望,現在仍舊還被人接過來。”
“其實我想,有如此大願,代代相傳。”
“千年不變,不亦長生?”
衛淵看著這千年不變,不亦長生四個字,突然想到了兩千年前,想到了那笑起來嘴角有酒窩的少年道人,想到他說的治病救人,衛淵沉默了下,開啟信箋第二頁,看到上面幾行變得剛勁有力的文字——
“我知道,你或許不是普通人,你能夠活很久很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