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悅夕噎了噎,抿著唇支吾出一聲,“杉青……”
他“嗯”了聲,接著說:“我想見見你,可以嗎?”
“我……”
她第一反應想拒絕。
那頭語氣一沉,頗有幾分可憐,“我還沒吃飯,但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吃。”
這話也是藉口,她聽得出。
拒絕的話分明就在嘴邊,可就是怎麼都說不出。
最後只簡短“嗯”了聲。
這回沒選什麼豪華餐廳,兩人是在夜市的一家小面館碰的面。
落座後,黎悅夕要了瓶果汁。
他點了碗陽春面,捏著筷子悶頭往嘴裡喂,好一陣沒說一句話,也沒看她一眼。
她捏著吸管往嘴裡喂,視線直勾勾在打量他。
周遭氣壓好低,完全不是他前幾天的狀態,即便沒對視,她也感覺得出來。
把果汁往桌上一放,她開口問:“你今天,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他仍不肯抬眼,只搖頭,故作輕松,“沒有啊,開會時沒見到我,擔心了?”
黎悅夕沒有玩笑的心思,冷冷丟擲一句:“你不說,我就走了。”
她杵著桌沿就要起身。
對面的人伸手抓住她手腕,終於掀起眼簾。
那雙眼睛紅通通的,唇角是揚著,卻是實實在在的苦笑,表情不怎麼好看。
黎悅夕心口跟著揪了下,酸酸的不是滋味。
她重新坐下,耐心又問一遍,“到底怎麼了?”
他沉沉吐出一口氣,反問她:“你記得高三上學期,我們在街上遇到的那次嗎?”
在雲槐的時候,計算機課基本是擺設,要麼就只是基礎的操作學習。
盛岸高中的課程卻不一樣,黎悅夕第一堂上的計算機課,同學們已經在學習簡單的程式設計。
她一竅不通,根本無從下手。
於是趁著週末晚上會在學校後街的網咖兼職,做網管的同時,也有免費的電腦可以用。
網咖裡龍蛇混雜,加上又是晚上,葉杉青擔心她的安全,每晚都會和她同時出現在網咖。
她上班,他就開一臺機子在裡頭打遊戲,等到她下班再把人送回學校。
剛開始的時候,黎悅夕自然是不願意麻煩他的,說了好幾次拒絕的話。
可他就是堅持說,自己只是正常去那裡上網的,跟她沒關系。
久而久之,她也不再趕他走。
甚至習慣了上班的時候一抬頭,他就在視線裡。黑漆漆的夜晚回學校,他也就在身邊。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段時間,卻在某個週五被打破。
那天一早,葉杉青照例起了個大早要出發去學校。
臨出門,不忘把熱好的牛奶揣在羽絨服內側的口袋裡,準備給黎悅夕暖手用。
踏著輕快的步伐,剛要走出餐廳,繼母孫芳禮叫住了他,“杉青,準備了那麼多早餐,多吃點再走,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