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的是擴音，那頭的說話聲屋裡三人都能聽清。
“姐？居然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了？”王子軒說。
黎悅夕冷聲：“姑姑和琪琪都受傷了，這些事子琪前幾天就告訴你了，你人呢？怎麼不回家看她們？”
他一副事不關己的語氣，“她們三天兩頭不是這裡傷了，就是那裡痛了，我這邊忙著呢，哪能因為這種小事就回去啊。”
王子琪聽不下去，笑了聲說道：“是嗎？你能忙什麼，忙著和你親爸一樣，喝酒賭博嗎？”
那頭的人被激怒，吼道：“王子琪，你少管老子的事！”
“好了，別吵了。”黎君出面阻止。
王子軒態度瞬間轉變，“媽，我最近和朋友一塊創業呢，您支援我一下唄？”
“我……”黎君張口。
黎悅夕沒給她繼續說話的機會，直接按下了結束通話，重新把人拉進黑名單。
她緊握著手機，直勾勾看向黎君，“您聽見了吧？您受傷的事，他什麼時候關心過？從來只在乎自己。我真想象不出，要是爺爺奶奶還在，看見自己女兒一味這樣委曲求全，該多心疼。要是我爸爸還在，看見自己妹妹一直這樣受他們父子欺負，又該多氣憤。”
“您呢？您自己卻是最不心疼自己的那個。”
她轉身往外走，最後只留下一句：“話只到此，以後的路還是得您自己走。想好了，我給您找律師。反之，我也不想再勸，別再聯系我了。”
一氣說完，黎悅夕頭也沒回下了樓。
人剛走下樓梯，她收到了王子琪的微信轉賬，附言一句：[姐，真的謝謝你。這麼多年你已經付出很多了，以後我希望你只為自己活。]
她眼眶熱了熱，回：[照顧好自己。]
葉杉青等在樓口，見她出來，迎上前問：“不多陪她們一會兒？”
“不了，說完想說的就好了，”她搖頭，順手將剛才王子琪轉過來的錢轉給了葉杉青，“房租你收著。”
“別……”
葉杉青剛要婉拒，她接著說：“是子琪轉過來了，給你是應該的。”
如此，他也沒再多說。
“走吧。”黎悅夕彎了下唇，笑得勉強。
往前幾步，又忍不住回頭往三樓的方向看。
上大學開始，她沒日沒夜打工攢錢，每個月不論多少都會定時給姑姑轉錢。十一年過去，這個家養她花的錢，還得只多不少。
後來表妹上了大學，她也經常給轉生活費、零用錢，逢年過節更是從不缺母女倆的花銷。後來卻偶然發現，那些給姑姑的錢，幾乎全數是進了表弟的口袋。
她覺得無奈，更覺得可笑。
從小到大，一出出鬧劇早已數不清有多少次。
她既厭倦又疲憊。方才說出別再聯系的話，自己心裡雖然也不舒服，卻又在一次次的掙紮中深知，她不是誰的救世主。憑她自己的想法，什麼也改變不了。
與其如此，還不如做些割捨。
黎悅夕呼了口氣，收回視線張口：“我餓了。”
身旁的人幾乎和她同時出聲：“餓嗎？想吃點什麼？”
兩人望著對方靜默半秒，齊齊輕笑了聲。
她抬手往前指，“我記得以前那邊有家餛飩味道不錯，不知道現在還開沒開著。”
“去看看就知道了。”葉杉青點頭，提腳往她指的方向走。
這條街從前算是雲槐鎮的中心街道，歲月更疊，如今新商場一再建起，這裡街巷樓房都逐漸破敗，從前熟悉的小店也幾乎都變了模樣。
賣餛飩的店變成了一家水果店，沒轍，兩人只好就近選了家別的小吃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