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臉上瞬間黑紅一片。
周離剛被接回來時,柳氏早早就給了個下馬威,把周離安排在看著離正院不遠的清和院,但清和院通常是安排各家親戚往來暫住的,要去正院卻要繞很遠,可以說是靠大門最近的院子,侯府自家人自是不會安排住這裡。
周離剛回來也不懂,安排住哪裡就住哪裡,並未過多在意。
還是那個有點良心的父親,一個月後發現周離竟然被安排在了此處,發了一通火後才換了院子。
周離這才知道清和院竟是待客的院子。
那時周離只是淡淡一笑不做理會,並不想與不熟的家人起什麼沖突。
再怎麼說,這些也都是祖父的家人。
和祖父生活在西北這些年,祖父不是沒提過侯府眾人,卻也只講周家是以武起家的,只對周離父親棄武從文的做法嘆息連連,卻從未責怪。
周離心裡知道,祖父還是念著他們的。
所以因著祖父的原因,那些欺到周離面前無關痛癢的事,周離都當做看不見,直到下人欺到了周離面前,周離這才給了侯府一眾人一些教訓。
思及此,周離也只淡淡一笑,也想聽聽侯府這些人如何回說,畢竟自詡身份高人一等的侯府,被一個三品武將下了臉面,不定要氣窘成什麼樣呢!
然而,周離還是高估了侯府眾人,侯府眾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之後,柳氏便神色如常的開口了:“姑爺說的哪裡話,阿離自然有自己的院子,阿離出嫁後,她的院子還會定期打掃,一應事物擺放都沒變化。”
說完就叫身邊的丫鬟帶著大姑娘和姑爺去她們的院子。
周離出言道:“既然還是三秋院,我們自己過去。”
柳氏立刻笑著道:“也好,那你們好好歇歇,晚點再過來吃飯,給你們接風。”
周離帶著賀朝朝三秋院走去。
到了三秋院,果真收拾的妥妥當當。
賀朝抬眼一掃,心中又是一疼。
三秋院裡,除了一棵老樹,簡直稱得上空曠,那棵老樹也不見得是什麼名品。
賀朝心情沉重的隨著周離進了堂屋,堂屋上方掛著牌匾,寫著陶然居。
然而,堂屋中比起其他勳貴之家,也可撐得上簡陋了。
堂屋臨窗那裡放著一張桌案,普通木料,桌案後面同樣是一把普通木料的圈椅,後面是一面博古架,但上面擺放的東西寥寥無幾,屋中也無其他擺件裝飾點綴,整間屋子如被洗劫過一般,不同於洗劫的是,裡面算得上是幹淨整齊。
周離和彩金進來後,沒有任何反應,稀疏平常的收拾整理。
賀朝又去了內室,內室也看不出是個女兒家的閨房,空曠的幾乎和堂屋中不相上下,唯一不同的是,內室多了一張暖榻,暖榻旁側置一張高幾,上面孤零零的放著一隻白玉花瓶。
賀朝想,看來周離在侯府的一年裡,不僅足不出戶,連閨房都少出了。
三秋院中周離生活過的痕跡太少,賀朝轉了一圈就都收入眼中,但賀朝轉了一圈後並沒停下,又轉了幾圈,似是想把這裡看個通透。
周離此時已經歪在了暖榻上,目光隨著賀朝裡裡外外的轉了一圈又一圈,不甚理解,直到賀朝還要再轉一圈時,被周離叫住了:“你拉磨呢?”
賀朝聽到周離的聲音,放棄了繼續尋找周離生活痕跡的打算,幾個大步走到了暖榻旁,坐了下來,神色深深的望著周離。
周離只覺得眉心一跳,賀朝眼中又有了周離看不懂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