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了半晌也不見彩金進來。
周離攏了攏中衣,踩上內室方便穿脫的兔毛鞋,懶懶散散的掀開床幔。
掀開第二重床幔時,周離一驚,和坐在對面的賀朝對了個正著。
周離沒想到賀朝沒去校場,竟坐在了這。
一驚過後,周離瞬間恢複了冷靜。
周離早就料到會被賀朝識破的一天,或早或晚而已。
不過經過昨日的事,周離覺得自己之前想差了。
雖然賀老將軍說賀朝不喜世家閨秀,卻也從未說過喜歡自己這樣的女子,反倒是自己,為了和離遮遮掩掩隱隱藏藏,現在想來甚是可笑。
再加上昨日,自己和賀朝成婚才不到一月,老夫人就已經拿和離來威脅自己,這是對自己有多不滿?
再說,自己雖然從小被祖父養大,卻從未受過什麼委屈,更別提道過什麼歉,哪怕在長平侯府也不曾。
昨日老夫人為了給她的心頭肉表姑娘出氣,竟拿那些事來當自己的錯處,不僅逼自己認錯,還要讓自己主動認罰。
這雲麾將軍府,雖算不上龍潭虎穴,但偶爾來這麼一回,也夠給自己添堵的。
那還不如早些和離,什麼半年不半年的,這些時日,對不住的大概只有賀朝的母親了。
周離這般思定,便開口道:“我……”
“你……”
周離:……
賀朝這人坐半天不說話,專挑自己開口時搶著說?
周離掀了掀眼皮,清清冷冷道:“你要說什麼?”
賀朝被周離的眼鋒刮的一頓,只覺的無比陌生,雖然二人也沒熟悉到怎樣的程度,但周離往日端著笑意上著濃厚的脂粉,眼神還算柔和,不像現在這般疏離。
賀朝莫名覺得有些不舒服,心底也生起氣來,這些時日,二人也算朝夕相處,何至於忽而像陌生人一般?就因為看到了她要遮掩的真容?
賀朝心底嗤笑一聲,又不是花容月貌。
這麼想著,賀朝不由自由又描繪起周離的眉眼,雖不是花容月貌,卻天生麗質如無暇白玉。
賀朝:……
賀朝在心底唾棄了一下自己,把原本要問的拋在了腦後,站起身來,故意學著周離的語氣問道:“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周離覺得自己沒什麼要解釋的,因為不需要。
一個已經說好半年後和離的假夫妻,有什麼可對對方解釋的?
時值冬季,雖然屋裡燒了地龍,但周離只穿了中衣,站了半晌還是覺得有些冷,剛要回答就打了個噴嚏。
賀朝沉聲道:“你先回去躺下,別著涼。”
周離:……
除了祖父、彩金、方嬤嬤,沒有人對周離噓寒問暖過,哪怕一句別著涼,也未曾有除了他們三個以外的人說過。
周離有些不習慣,不習慣別人的、且自己此刻也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關心的一句關心。
但周離還是不由自主的朝床榻走去,並未按賀朝說的躺下,而是坐在床上將被子披裹住自己。
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