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宮青臨去了御書房,啥也不說,撲通給天耀帝跪下。
當時,天耀帝正給幾個大臣說著事兒。
天耀帝涼涼地看了一眼宮青臨,眉目微沉:“太子,你這是何意?”
“父皇,兒臣......”宮青臨猶豫了一下,似在考慮如何開口。
“你要給宮玥求情?”天耀帝一怒,把手上的書重重一拍。
幾個大臣齊齊低頭,緘默。
宮青臨不吭聲,算是預設。
“好,好.....”天耀帝捂住胸口,氣得開始喘氣兒,“朕養了個好兒子。”
“父皇息怒。”宮青臨抬眸,看著天耀帝,“兒臣,兒臣不是要求父皇放過宮玥。兒臣明白,宮玥如今做下這事,於情於理,於國於法,都不容與他。他這也算,咎由自取,如若放過他,國法難容。”
“既然你心裡明白,那為何要替他求情。”天耀帝臉再次一沉,眸色有些危險。
“父皇,宮玥犯下這大逆不道的弒君大罪,萬死也難咎其職。兒臣,自然不會求他不死。兒臣只求,父皇能給他一個全屍。”宮青臨頭俯得低低的。
“孽障!”天耀帝拂袖,桌上的茶杯摔了下去,砸到宮青臨的額頭,劃出一道血痕。
宮青臨沒有躲開,也不敢擦那血痕,不吭聲。
天耀帝往後一躺,胸口起伏,好久,才平息了怒氣,再次開口。
“給朕一個理由。”
宮青臨猛地抬眸,眸子似燃起一絲希望,再次重重一磕:“父皇,兒臣請求父皇看在宮玥當初曾多次救了兒臣的情分上,看在宮玥也曾為社稷做諸多貢獻,立無數軍功的份上,給他個全屍。
父皇,你也知道兒臣欠了宮玥的情,如若兒臣冷血到底,毫無所動,父皇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兒臣對不對?父皇,兒臣這樣做,不僅為了還他的情,也是為父皇考慮啊。”
天耀帝沉著臉,餘光掃了下那些裝木頭人的大臣,倒也沒有再呵斥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想必父皇心裡也明白,宮玥在朝臣心裡的影響和地位,這事,如果做得太那個,大臣們雖然嘴上不敢說,可難以杜絕他們心裡有想法啊,兒臣怕,怕寒了部分朝臣的心。”宮青臨越說越小聲,似乎生怕再熱天耀帝狂怒。
幾個大臣頭垂得更低,有種被放火上烤的感覺。
天耀帝眸光不明地盯著宮青臨,盯了許久,最後往榻上一躺,有些頹然,長嘆了一聲,道:“也罷,終究是個死。朕也不在乎這點。那就,賜他一壺毒酒吧。”
“兒臣,謝過父皇。”宮青臨叩首,額頭已是一片冷汗。
天耀帝揮了揮手,道:“下去吧,這賜死的事,就交給太子你,親自去執行吧。”
宮青臨似身子僵了僵,呆了半響,才再次叩首:“兒臣......遵旨。”
“太子,你覺得,這何時賜死合適?”天耀帝盯著宮青臨,眯了眯眼。
宮青臨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聲音有些沙,似經過了挺難的心裡煎熬,微微閉眼,一咬牙,道:“兒臣以為,今夜就執行,以免夜長夢多。”
天耀帝瞥了一眼宮青臨,倒有些詫異,“我還以為,你要給朕能拖一天是一天呢。也行,夜長久容易夢多了,為了朕能安心,也為了太子你少一些煎熬,那就,今晚子時吧。”
“是。兒臣......這就去辦。”宮青臨給天耀帝叩首,起身,往外走去,腳步有些踉蹌。
“你們幾個,也下去吧。”天耀帝衝幾個大臣擺了擺手。
“臣等告退。”幾個大臣齊齊鬆了口氣。
看著宮青臨有些飄忽的背影,天耀帝搖了搖頭,微微嘆氣。
果然啊,這小子,自從立了太子後,看似刻意疏遠了宮玥一些,可他知道,他和宮玥的交情,怎可能說斷就斷。
這次啊,如果太子完全不來求情,他倒是要懷疑太子有啥陰謀。
這來求情了,倒讓他放了心。
話說,這太子,可真會挑時辰,這大臣都在,考慮到宮玥在朝中的影響,他幾乎不可能不應太子的請求。
也罷,既然他要用這太子給他幹活一輩子,這種不影響大局的事,給他個順水人情罷了。
反正他的目地呢,只要把宮玥除了就好。本來,他還有些擔心午門問斬,怕引起民心沸騰或者朝臣非議,正有些愁怎麼弄,既然太子提出賜死,他也就順水推舟了。
至於讓太子去執刑,倒也沒有任何不放心,反正他可是會給上幾道保險的,太子就算想搞什麼手腳,也搞不了。
天耀帝笑了一下,笑得有些冷,又有些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