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大人怒髮衝冠,開始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把宮玥罵成人人得而誅之的亂臣賊子。
罵得御林軍齊齊顫了顫身子,罵得甚得皇帝的心,最後天耀帝都揉了揉眉心,握拳咳嗽了幾下,搖了搖頭:“太傅大人,可以了,可以了,你先歇歇。”
太傅猶自不解恨,恨恨地啐了一口後,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那目光,似乎恨不得把宮玥再扎幾個窟窿。
錦衣衛齊齊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弄來擔架,把鹿泉抬了出去。
“宣最好的太醫,務必要保住鹿大人。”天耀帝瞅了瞅鹿泉那渾身的血,嘆了口氣,哎,今日幸得這鹿泉死命相護,否則他真不知道那宮玥會不會一怒之下,直接傷了他。
只是,剛才看來,這宮玥的功力,似乎已經和鹿泉不相上下了啊。
果然,是再也留不得他了啊。
御林軍也找來擔架,把宮玥給抬了下去,只不過,先給他上了厚厚的鐵鏈枷鎖。
匆匆趕來的顧太醫,抖著雙手,垂下眼,給天耀帝聊了傷,那垂下的睫毛,一直微微顫著,餘光掃過那御林軍抬著的擔架之上那人,瞳孔劇烈一縮,臉色青白。
等顧太醫給天耀帝打理好傷口後,天耀帝躺了下來,看著跪了一地的那幾個大臣,眸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掠過,最後定在左丞相和太傅身上,緩緩開口。
“姚愛卿,太傅大人,這監督守備黑獄的事兒,就交給你們了。即刻起,立拔三千御林軍,日夜守護黑獄,不得出任何差錯。”天耀帝眸光一冷,“否則,提你們的人頭來見朕。”
“臣遵旨。”太傅和左丞相齊齊接旨,腦袋冷汗直冒。
這一日,太傅司空鎮和左丞相姚大人直接把鋪蓋捲兒都搬進了黑獄,吃住都在裡邊,連上廁所,都直接在裡邊搞了個馬桶,做到每一秒鐘,都不離開。
三千御林軍,黑壓壓地,把黑獄圍了個密不透風,三百六十度無縫對接,沒日沒夜地巡邏,別說人,連只蒼蠅蚊子都飛不進去。
黑獄,自古以來,只關皇家最高機密的犯人,凡是進入這裡的犯人,從來沒有再出去過。有的可能秘密處死,有的可能會走個刑部會審的過場,再以皇帝的指示進行處斬。
不過這黑獄,關押的人都是太過機密重要的人,這十幾年,也就有那麼一兩回而已。所以這裡的獄卒,平日都並不在黑獄,而是在天牢當值。只有這裡進了人,才會從天牢調過來當值。
那老獄卒看到,那擔架抬進來的人,一路滴著血,那露出白布之下的手,哪怕此刻蒼白無色,還滴著血,卻仍然可以看出曾經是如何的金尊玉貴。
不禁搖了搖頭,這怕不是又是個身份高貴的大人物啊,如今也不知何事落到這步田地。這黑獄進了,就不可能再有命出去了。
獄卒按照規矩,把那帶無數倒刺的黑獄枷鎖,一一打入那人的四肢,每釘入一份,獄卒自己心裡就顫一回。
這玩意兒,太殘酷了,那可是拿著粗粗的尖刺,生生扎穿那手腕腳腕啊。
那份痛苦,他這當了幾十年老獄卒的人,還從未見過誰能挺下來呢。被這枷鎖釘入的人,大部分都是在三日內就痛苦不堪死去。
而在釘入的過程中,那些人,都是發瘋般地嚎叫,那嚎叫聲,已經不能用人類語言去形容,那是,野獸發出的哀嚎。
讓他每次聽了,仿若自己都在經歷那種酷刑,每次執行這刑罰,他都得連續做一個月的噩夢啊。
可令老獄卒不解的是,這看起金尊玉貴的人兒,硬是一聲不吭,搞得他差點以為這送進來的人,怕不是已經傷重死了吧。
只不過,那人每次在枷鎖釘入的時候,那本來一動不動的身子,會不可抑制地顫動,才讓他確定,人,還活著。
老獄卒有些不忍,就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儘量把速度加快,因為越快,其實對人的痛苦越小,傷害度也相對小些。
做完這些,老獄卒又自嘲地笑笑,他們這做獄卒的,早就見慣了生死,看送進天牢的人,都是看死人的眼神兒,也不知今日,怎就動了這隱惻之心。
也許,是那雙露出白布的手,讓他覺得,這樣的人兒,如今受這樣的苦,他的親人,該是如何地痛心吧。
也許,是那受刑時候的他,一聲不吭,讓他起了敬意吧。
......
在宮玥送進黑獄的時候。
宮青臨正在京畿大營和顧西洲說完正事,正準備起身告辭的時候,展夜一臉驚慌地奔了進來,眼眸血紅。
“殿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