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道長,切不可妄自菲薄啊,你要對你教匯出來的徒弟有信心啊,我相信,以他的心性和能力,一定可以撐到最後的。”祈長老不著痕跡地抽回自己的衣袖,這道長,每天都偷偷扯他的袖子擦鼻涕呢。
“哎呀長老啊,你沒結婚生娃你不知道為人父母該有多操心哇,這娃娃要是出事,這當父母的,那是挖心挖肺啊……嗚嗚嗚。”柳弼之又趁機扯過長老的袖子。
祈長老:“……”
道長,好像你老人家,也未曾娶妻生子啊。還有,這拿我袖子擦鼻涕,真的好嗎?這幾日,族人看我的眼光都變了,差點就被說成啥斷袖了。
“道長,道長,咱別激動啊,現在時間還差十來天呢,如若他這個時候挺不過去,你去了也無用,你幫他挺過一次,還能幫他挺過十次?你去了,只會讓他心更亂,一不小心,給岔了氣,走火入魔了,那不是害了他嗎?”祈長老苦口婆心,他拿這道長,是真的沒法了。
柳弼之扯起他袖子,擦了一把臉,才終於停止了哀嚎,這道理,他也懂啊,那小子的禁術必須七七四十九天方可解,在這之前,就算他拼死下去幫他,也不頂用啊。
他忍,他忍,他一定要在最關鍵的時候,去幫那臭小子。以後他結婚,必須給他磕三百個響頭不可。
“可是長老啊,我這心,還是定不下來啊,這不下去看看,誰知道我徒弟是不是死在那下面了啊。”柳弼之又開始哭哭啼啼。
“道長,不會的,他若在寒池下面出事,這靈山,這東海,都會因為那靈氣和禁術的碰撞,天色昏暗,猶如黑夜啊,如果黑夜三天不能消散,那就代表……”祈長老住了口,不想引得柳弼之再次抹眼淚。
柳弼之抬頭看了看天,還好,還好,雖然經常陰沉沉的感覺要塌下來,卻還挺得住。
“那,喝茶去?”柳弼之邀請。
“嗯嗯。”祈長老抹了抹額頭的汗,喜極而泣,這總算哄好了,不容易啊,這每天都得來上幾次。真後悔讓這美貌道人上山了。
寒池之下。
宮玥還是如冰雕一般盤坐在那裡,牙齒已開始打戰,臉色也越來越白。
這一個多月來,越到後面越艱難,多少次,他都在那走火邊緣徘徊,一隻腳無時無刻不半懸在那深淵邊上,稍有不慎,就將跌入那萬丈深淵而入魔,從此萬劫不復。
無數次,他都以為自己挺不下去了,可,為了她,為了他,終究,還是挺過來了。
當體內又一波衝擊來臨,宮玥的身子開始打顫,眼眸裡,開始充血,眼神也開始變得狂亂。心臟處的溫度,越來越高,高到即將走火。
宮玥咬牙,忍住如壓千斤的沉重,和刺入靈魂的顫抖,調動體內的氣息,可那氣息,似乎不再受他控制,狂亂地朝心臟處湧入。
心臟外面的面板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紅的火燙,紅得刺目。宮玥臉色一變再變,是真的,控制不住了嗎?
就在那火紅似一道天火,即將焚燒那最後的堅守的時候,戴在他脖子上的那塊玉,發出一道綠光,和那紅光撞在一起,那紅光,開始慢慢消退,他雙眸裡的血紅,開始漸漸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