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通往東源的官道上,沉魚帶著人馬,沒命地拍打著馬匹,往前疾馳而去。
密林急退,塵土飛揚。
那塵土飛揚得黃煙滾滾,恍若沙漠起了風沙,引得路人紛紛跑下官道暫避。
風沙裡,踏踏踏的馬蹄聲驚得前方半里遠的行商心裡一顫,跳動得七上八下,紛紛驅趕馬車往官道兩旁避讓,從中讓開一條暢通無阻的大道。
待到那隊人馬近前,眾人又齊齊被馬背上之人那滿身的冷寒之意所震撼,紛紛側過頭去,避開那恍若實質的殺氣,卻仍然被颳起的風刀子刺得臉皮生疼。
沒有,還是沒有!
沉魚心裡,隱隱劃過一絲不安。
這都即將追到瞳廬縣了,再往前,就到入海口了,這算時間,如果凌晨希走的是官道,早該追上了啊。
不知道,羞花閉月那邊怎樣了。
白苒小姐身體裡的那顆不定時炸彈,他是四大護衛裡唯一知情的,看主子那臉色,估計,這時間,趕得可真巧。
可千萬別出啥問題啊。
沉魚一邊飛奔,一邊祈禱,黃沙吹進眼裡,生疼,眼裡不覺滲出了溼潤,順著眼角滾落,也不知是被沙子蹭的,還是本來就有的。
他不敢去想,如果她出了問題,主子的日子,會怎樣。
......
那從帝京附近往東流往出海口的瀏明河上,畫舫,遊船,漁船,都經歷了一翻莫名其妙、人仰馬翻的全方位大搜尋。
一少年老成,緊蹙眉頭的男子,帶著人馬,殺意奔騰,狂飆而出,一陣風似地捲過畫舫,刮過遊船,掠過漁船。
搜過船上的每一處角落,甚至連船底都有人下去一探,然後再一溜煙地上岸,一陣紛亂的馬蹄聲隨後繞著瀏明河下游而去。
畫舫漁船上的人,看著這從天而降仿若殺神的隊伍,如颶風捲過,嚇得雙腿一軟,渾身抖如篩糠,卻無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羞花一雙眉頭越皺越高,這大半個瀏明河都搜查過了,仍然沒有發現那麻煩精女人的影子,這沿河一帶也都派人打聽過了,都說沒見到過這樣的幾個人。
那凌晨希大機率是沒有走水路了。不知道沉魚那邊有進展沒。
主子……一個人在那小路上,讓羞花好不安心啊。
雖然他也不知道主子為什這次下死命令必須多久內找到那女人,可一看沉魚那表情,他就知道,這事,可能有他不能想象的後果。
......
帝京城裡,所有的酒樓,客棧,店鋪,煙花之地的青樓等等,都被翻了個底朝天。有穿著便服的不明人士,也有貌似錦衣衛服飾的兵將,來了一批又一批。
帝京的老百姓,也總是莫名其妙地發現院落裡似有黑影閃過,紛紛揉了揉眼睛,暗道,這小偷現在這麼飢不擇食了嗎?連家徒四壁的院裡也願意來?
達官貴人家也發現,府邸大門和院牆外,總是有人影在晃來晃去。紛紛回家把那些機密檔案偷偷地藏了又藏,暗道,該不是宮裡有啥動作吧,於是更加收斂自己的言行。
閉月一邊用那月牙白的西瓜圖案袍子擦眼淚,一邊頭腦清醒,手腳利落地安排籌劃著。
“殿下,這帝京城我都翻了兩遍了。”閉月給宮青臨遞上一杯熱茶,手指微顫,讓滾燙的茶水濺了他一手。
“我也找了幾遍了。”宮青臨沒有喝那茶水,穩了下心神,沉聲道:“閉月,繼續,不惜任何代價。”
“明白。”閉月點頭,帶著鼻音,心裡擔憂不已:“殿下,潤玉今日一早就出門了,至今未歸,聽說是帶他那小徒弟上山採藥去了。可他家下人說,他們主子說,傍晚就可下山,卻至今未歸。”
宮青臨蹙眉,沉吟片刻,對身後的花枝招展道:“分出人馬去尋潤玉,務必儘快平安帶回來。”
宮青臨並不清楚白苒的具體情況,但是卻也知道她會時不時暈倒下,宮玥說過,一旦暈倒,需要請潤玉施針。
宮青臨壓下心頭突如其來的慌亂,緊拽雙手,他突然好怕,好怕那丫頭下一瞬就消失在這世界。
“是,主子。”花容領命而去。
......
山野幽深,冷風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