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玥蹙了蹙眉,沉默了片刻,道:“他這次救了苒苒,也罷,暫時留著他吧。宮裡那邊,幫他遮掩下。”
“是,主子。”
“今天的事,不許讓苒苒知道。”
“沉魚明白。”
沉魚盯著主子那肅殺的背影,嘆了口氣。帝京人的眼裡,主子是那個才華橫溢顛倒眾生卻冷漠疏離的玥小王爺,漠北人眼裡,主子是那鐵血風華的沙場兒郎,四大閣絕大部分人眼裡,主子那是神秘莫測高高在上而風華無雙。
卻很少有人知道,主子那屬於黑暗的一面。
他明白,主子,他不願意讓白苒小姐看到這一面。如果可以,他想讓白苒小姐永遠面對的是陽光和溫暖。
就好像,他那些年默默地為定王殿下而做的那些黑暗的事,只是想讓殿下多一點光明,少一點黑暗。
而白苒小姐眼裡的主子,沉魚不知道。但是,那一定是世間最美好的風景,因為她每次看主子時候,那眼裡的光華,隱不住,藏不了。
哪怕,是一開始,白苒小姐還在和主子日常互坑的時候,看不順眼的時候,他也知道,愛情的種子早已夾雜在爭鬥裡,在兩人心底悄悄生根,發芽,成長,哪怕他不自知,她也不自知。
自己,最擅人心,怎麼會讀不懂看不出呢。
沉魚自嘲地笑笑,他看透所有人的心,卻唯獨不敢看自己的心。
這樣,也好。
被宮玥守護在陽光裡的白苒,此刻正在陽光下和古月風在研究三嬸的傷口。
古月風每天都準時地到忠親王府幫張招弟換藥。
而白苒又愧疚又感激,因此也每天都會去探望三嬸,並向古月風諮詢三嬸傷口的癒合情況。
古月風是個大大咧咧自來熟的性格,也是個話嘮,和白苒一拍即合,兩人沒兩次就混得門兒熟了。
於是每次換藥時候,古月風和白苒兩人都要就縫針進行一翻細緻地研究和點評,討論哪裡會有疤,哪裡會沒有,哪裡疤小,哪裡疤大。
“哇,風風,這裡縫得挺好,針腳細密,看起好像不曾傷過呢。”
“哎呀苒苒,那天第一次練手,這個地方我戳錯了幾次,重新扯回針頭,來回戳了好幾次,反覆修改,才弄成這樣呢。
我覺得我真的挺有女紅天賦的。可是我娘我家姐姐妹妹都說我是她們見過的針腳最爛的人呢。”
古月風有些沾沾自喜起來,覺得她家姐妹都是嫉妒她的天賦,故意打壓她。
“哎呀,風風,你看這裡,怎麼縫得像個蚯蚓,好醜呢。”
“沒有啊,我覺得挺好看呢,哪裡像蚯蚓了,明明像一朵花,你看,這邊這個像只小蜜蜂呢。”
……
兩人完全忘記了醫者的職業道德,一興奮起來,口無遮攔忘乎所以得早已忘記了病人的耳朵還沒聾呢。
躺在床上任兩人指指點點肆加評論的三嬸,開始懷疑自己這個接受縫針的決定是否做錯了,搞得她每天換藥時候壓根不敢看自己的傷口,她怕啊,怕慘不忍睹啊。
當了她們的試驗品也就罷了,還得每天接受各種奇葩參觀和評論,她想打死三叔的心都有了好不好。
於是三叔每天都得接受三嬸的家庭暴力。
令三嬸意外的是,拆線那天,當她鼓起勇氣對著銅鏡一照,原本以為的驚嚇變成了驚喜,雖然無可避免地留了少量的疤痕,但是比起不縫針來的疤痕,那簡直不要太輕微了好不好。
古月風又給三嬸找來了一些能夠抑制疤痕增生的藥物,讓她定期維護。
三嬸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太英明神武了。於是,白苒她三叔終於過上了沒有家暴的幸福日子。
而白苒和古月風就在這樣奇葩的交往下,關係越來越好,經常沒事兒就約著一起吃飯聊天逛大街,一起討論帝京公子排行榜,沒多久就混成了鐵哥們。
整天樂呵呵的白苒,沒有意識到,大.麻煩很快就找上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