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睜開眼,已經躺到剛睡了一晚的床鋪上,身上換上了乾爽的衣物。
千音染轉動幾下灰色的眸子,只感覺頭腦發昏渾身發冷。
狐狸見她醒了,默不作聲地靠過來,輕緩地扶起她,端過來一碗溫熱的白水。她動了動指尖,少年看了,親自端著瓷碗喂她。
千音染慢吞吞的嚥下去,溫水滋潤了她紅腫乾涸的喉嚨。
“現在什麼時候了?”千音染看了眼外面,天色微微發白。
“子時。”狐狸放下瓷碗,視線擦過她有些微血色的唇瓣,那上面沾了點水光,讓他想起小時候在山間吃的一種果子,入口甘甜。
千音染沒想到她這一暈能暈這麼久,看樣子軍醫已經過來看過了。
狐狸斂下眼裡的神色,又端來另一碗褐色的湯汁,藥味濃郁,還冒著熱氣。
千音染瞧見那一大碗藥之後慣來風輕雲淡的臉僵了一下,她抬眼看看狐狸,又看看湯藥。
“我......”
“不能。”狐狸不待她說些什麼,鮮有帶點強硬意味的把瓷白的碗沿壓在她的唇上,打斷了她的話。
“……”
千音染只好嚥下嘴邊又苦又澀的藥,等她喝完,臉上更加蒼白了。
她伸出舌尖舔掉沾在唇上的藥汁,狐狸的動作微不可察地僵了下,蔥白的兩指捏著一顆蜜棗喂到她嘴邊。
千音染立刻叼住含了起來,蜜棗膩人的甜意驅散了嘴裡的苦味。她皺了下眉,但還是咬開蜜棗吃下去。
“營裡沒找到黃糖,只有這個。”狐狸迅速地收了手指,好似被什麼燙到了,他的指腹剛才擦過了她的唇角。
他見千音染皺眉,又低聲解釋道。
千音染點點頭,臉色總算好了一些。
“要吃點東西嗎?”狐狸低眉看過去,她的唇上還帶著蜜棗的蜜汁,亮晶晶的。
“嗯。”
於是狐狸將人靠坐在床架旁,輕輕退了出去找廚子拿給她留的白粥。
千音染突然暈倒的原因她自己也清楚,舟車勞累加上高強度的念力和武力使用,再淋一場雨,這具身子立刻就不行了,早早宣佈罷工。
出了門的狐狸緩慢吐出一口熱氣,主人剛才靠在他身上,熱意順著肌膚相貼的地方傳遞到他身上,他覺得自己大抵也發起熱了,臉頰和脖子都浮現出薄紅。
少年垂眸看了眼指腹殘留的一點蜜汁,凝視了許久。半響才抿唇舔乾淨,但他的腦子裡想的卻是別的不可告人的事情。
而千音染對這些自然一無所知,狐狸很快送來了晚膳,味道與早上吃的如出一轍。
“你做的?”她放下湯匙,喝完熱粥,胃裡好歹是舒服了,睏意又湧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