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風景聞名天下,我自然是想要去看看的。”少女托起臉頰,很認真的想了想,回答了他的問題。手掌在臉頰上推出一個可愛的弧度。
天水寒站了起來,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近距離看過去,他突然發現,少女的瞳色是灰色的,像天水常年灰濛濛的天空。
大皇子一向討厭那個冰冷又沒有一點溫度的地方,冰雪覆蓋,道路不通,糧食有限,一旦下起大雪,整個天水國都會被封閉在高山之間。菸灰色飄著雪花的天空,代表著又有一場饑荒將要發生。
儘管他討厭那裡,可當作為大皇子被作為質子交換到了這宮中,發現有時候,清澈透亮的淺藍色天空也並不是那麼夢寐以求。很少有皇室的眼睛是他這樣的淺藍,在天水,他是權臣垂涎欲滴的獵物,美麗又脆弱,高貴又冰冷的淺藍,在這個常年灰暗飄雪的國度是難以窺見的希望。在京都,他的身份沒有什麼變化,過分的美貌和特異的迥異於中原人的五官,形形色色的男女將隱晦陰險的目光放在他的身體上,讓他每日每夜都無法深睡過去。
少女就這樣突然闖入了,原先只是不忍一位鮮活的生命就此隕落才出口維護,畢竟作為一個質子,他也只能說幾句話罷了。結果少女就因為一句話,給了他周全保護。甚至還把珍貴的雲磁石給了他。
京都的傳聞他有所耳目,這位能從鬥獸場中殺出一條生路的少女據說瘋狂痴迷於鳳念鈺,並求著她的舅舅為他二人降下婚約,可當時百獸暴動的時候,她沒給一個眼神給那位一貫看不起他的大皇子。很難不懷疑這種流言的真實性,再加上少女在那之後邀請他留宿在房中,但又跟那些垂涎他容貌的人不一樣,只是客氣地請他在房裡坐了一晚,還為他吹了一首曲子。
在天水國,這樣向異性索取笛子的行為無異於在向他/她求婚。
“小姐,跟我去天水吧。”天水寒已經湊到一個可以稱之為冒犯的距離,他抓住千音染放在桌上的手,低聲道。
“我不能走,子檀,我還需要替我弟弟守著千家的位置。”千音染拂過他的手,呼喚他的法號。她很直接的拒絕了他。
天水寒垂下眼簾,狀似落寞,一手卻以極快的速度勾著她的脖子將臉貼了上去。就在他幾乎親到少女淡粉的唇的時候,少女偏了偏,他冰冷的吻印在少女的臉頰。
天水寒心頭泛起溼漉漉的水霧。
溫熱柔軟的感覺轉瞬即逝,卻能從唇角蔓延至全身。
“公子,我說了,我不能走。”千音染抵著他的胸口,柔弱的手臂卻讓他無法再靠近一寸。
“對不起,小姐,多有冒犯,請恕罪。”天水寒很快恢復如初,又變回了之前仙氣飄飄的老和尚,雖然他剛才的行為多有冒犯,但天水寒作為俗家弟子,是可以結婚的。
“你真是仗著我不動你就隨心所欲啊。”千音染擦了擦臉頰的印記,那裡還沾了一點水光。
天水寒沉默不語,眼裡閃過幾分複雜。
懷裡的狐狸跟死了一樣不動彈,她有些奇怪的低頭看過去。
下一瞬,頭頂閃過一抹刀光。
天水寒衣袖下的匕首出其不意的刺向千音染的命脈,力道狠辣,勢必要拿下少女的性命。
千音染的懷裡一空,狐狸彈跳出來,化成人形,一手鉗住天水寒的大手,一手直擊他的面門。
天水寒瞳孔地震,飛速掙脫開來,拉開兩人的距離,準備翻窗逃離。不料懷裡沉寂的雲磁石突然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拽到千音染面前。
他被磁石壓的直不起身,勉強撐起腦袋,就看到一雙黑色的靴子站著他面前。先前飄逸清冷的皇子這一下,把一身的傲骨都碾碎了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