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發女子嬌軀一顫,她彷彿看見,成群的叛軍殺入極盛城中,高呼著自由與理想,而天耀宮的皇帝與大臣們還在互相推諉,指責是政敵害了帝國。
“難道我們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帝國的衰落?我們的武器裝備依舊充足,現在發動一級徵兵令,至少還能湊出幾百萬大軍,由義父親自率領,難道還鎮壓不下一群叛軍?”
阿多尼斯對紫發女子的話嗤之以鼻,道:“你還是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我們並不缺少軍隊,我們缺少的是民心。
自古以來,每一個帝國都要面對土地兼併,財富兩極分化等問題,民眾也會越發受不了貴族的壓榨,進而反抗的愈發激烈,直到重新洗牌。雖說在弗洛卡爾大陸,帝國基本都亡於外患,然而在一個王朝的末期,內部矛盾才是讓帝國衰落的根本原因。
歷朝歷代的皇帝不是沒有試圖鼎故革新的雄主,可在全體貴族的反對下,除非有勇氣打一場內戰,否者絕無可能將大勢已成的世家貴族削弱。
落日帝國與其他帝國還不太相同,除了擁有貴族頭銜的人,全落日部落的人都是一群亞貴族,隨著落日部落統治的穩固,亞貴族們的奢靡絕不在真正的貴族之下,畢竟,貴族們還要憂心政敵,而亞貴族如果沒有什麼野心的話,安心享樂就是。
近一百年來,純正落日血脈的人,參軍的人少到可憐,以致於我們不得不在中低階軍官的血脈上作出一定的妥協,即便是最精銳的餘暉軍,都揉進了不少沙子。
帝國的貴族們慾望膨脹太快,也讓內部矛盾激化太快,看似我們正騎在億萬人的頭頂上耀武揚威,卻沒有發現,手中的刀正越來越鈍,而在貴族們發現之前,民眾先有了懷疑,只是還沒太確信。
如果青玉平原之戰,以我們的失敗而告終,眾人就會逐漸確信,落日部落是個紙老虎,他們已不再是一千年前攻無不克的戰鬥民族,一千年的時間,讓金錢,美酒,美人等一切能享樂的東西,泡軟了他們的骨頭,讓他們連拿刀砍人的力氣都不復存在。
陛下之所以沒有同意我的方案,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到落日部落的武力,讓一切懷有野心的人不敢妄動,如同一個狼群中的狼王,即便衰老了也要展現自己的兇狠,否者它就會被接踵而來的挑戰者擊敗,最終死去。
如果我們選擇窮兵黷武,莫說是幾百萬,上千萬的軍隊也拉得起來,國庫中的武器鎧甲也能將千萬軍隊全面武裝,可他們還是落日帝國的軍隊嗎?現在敢上戰場擔任執法隊的落日部落人還有幾個?無論誰當統帥,都會出現區域性戰事不利的情況,屆時新組建的軍隊就會大批大批投降,成為叛軍。
一千年的時間,足以證明落日部落從來沒有將各民族當做過自己的同胞,而是認為他們是一群奴隸,而叛軍只需打出平等,自由,血濃於水的牌,就會讓被強拉參軍的人深受感動,然後反戈一擊。故而我們不能再把武器發給不穩定的民眾,否者叛軍就不僅會有人,還會有充足的裝備。
現有的軍隊就是我們可以動用的全部力量,而叛軍的軍力每時每刻都在增強,我們必須儘快將他們消滅,但可惜的是,在不與外國和談的情況下,我們能動用的軍隊並不多。”
單膝跪地,紫發女子向阿多尼斯請命:“義父,請下命令吧,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完成。”
阿多尼斯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將它交給自己的義女,紫發女子不可思議地端詳著令牌,不敢相信,此物竟在落日帝國的軍務大臣的手中。
與義女低聲秘語幾句,紫發女子得令離去,一道幽幻的鬼影從阿多尼斯的影子中鑽了出來,桀桀奸笑:“你還挺捨得,她可是你費了不少心思培養出來的棋子,就這麼用了嗎?”
掀起窗簾,阿多尼斯望著義女離去的婀娜身形,冷冷地道:“現在不是捨得不捨得的問題。何畫扇,如果我沒有猜錯他的來歷的話,我的義女應該就是他最大的弱點,不要說是她,就是搭上我的性命,能換掉何畫扇的命,也是大賺特賺,既然你回來了,把我要的東西給我。”
鬼影拋給了阿多尼斯一個盒子,還想出言嘲諷幾句,阿多尼斯的鬥氣卻燃燒起來,聖級巔峰的威壓讓鬼影的身形都凝實了幾分,他不敢再造次,潛入影子中,遠遁而走。
“沒想到,他們還有餘孽活於世間,何畫扇,有意思。可李多星又是誰?九級修為能斬融元,而且年紀好像還不大,背後究竟是何方神聖?”
在阿多尼斯手中,有著一份遠比費羅四世桌案上詳盡的情報,鬥氣微動,將厚厚的一沓紙燒成灰燼,阿多尼斯在平穩的馬車中,駛向漆黑的宅邸。
……
青湖城。
殘陽如血,血月將升,何畫扇席地而坐,忽覺萬里江山如畫,忙忙碌碌計程車兵就像他手中的棋子,抬手間便為他出生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