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青湖城落到了一群草寇的手中?”
帝國皇都極盛城,天耀宮,當代落日皇帝費羅四世的桌案前擺著一份玉湖城主威爾呈上來的軍報,經過數道傳送法陣,現在距離青湖城之戰,也不過就是過去了一天罷了,軍報上詳細奏報著青湖城淪落的過程,除了與事實不太相符之外,其他地方都無可挑剔。
殿下的大臣們皆是噤口不言,自落日帝國開國以來,還沒受過被起義軍攻克重要關隘的恥辱,皇帝現在的憤怒可想而知。
將茶杯中的水一口灌下,費羅四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他掃過一眼正慄慄危懼的史官,他們立刻跪在地上,道:
“陛下,臣等今日身體不適,請准許我們先行告退。”
“準!”
費羅四世是一個相當好大喜功的皇帝,在位三十年,每隔兩年左右,都要對外發動一場大戰,雖說三大帝國互相牽制,不太可能出現大規模的決戰,可位於北方的一些未開化的部落就遭了殃,不少都變成了費羅四世的“武功”。
可實際上,為開化的部落都生活在北方蔓延曲折的大山之中,不少還窮得穿樹葉,每次遠征,勞民傷財,引得民間怨聲載道,卻最多就能搶回點野味,而死於大山惡劣環境的軍隊,遠遠超過在戰場上的損耗。
在落日帝國的史書中,費羅四世是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皇帝,青湖城一戰的失敗,會在他“輝煌”的一生中,留下一個難以洗去的汙點,史官唯一的辦法,就是裝作看不見,聽不著。青湖城?落日帝國境內還有叫青湖的城市嗎?
玉湖城城主的父親,落日帝國的當朝宰相威森·布朗真是想一巴掌拍死自己不爭氣的兒子,事實上,如果不是二人相隔太遠,他並不介意這麼做,身為落日帝國臣民中最有勢力家族的族長,他當然不只有一個兒子,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讓威爾繼承布朗家族的榮光。
從昨夜看到威爾的信件後,威森就知道自己的兒子在打什麼主意,怕死也要有個限度,一群起義軍能有什麼戰鬥力?西城牆上也沒有魔法大炮,率軍一個衝鋒,沒準就把起義軍殺個了乾淨,到時候,皇帝說不準還要嘉獎你,現在可好,弄得滿朝文武都知道青湖城落在了一群暴民的手中,就算最終能取得勝利,皇帝的心情恐怕也會相當糟糕。
但無論如何,他還是要保威爾,並不是威森對自己的兒子有多深的感情,而是作為一個龐大家族的族長,自己的親兒子在沒有犯重大錯誤之前,就將其拋棄,會寒了全家族人的心。貴族子弟若是胸無大志,最重要的事便是自己小命的安全,什麼樣的榮華富貴,都要有命享受才是。
“想必各位都已看過威爾城主送上來的軍報,據他的說法,叛軍至少聚集了七八萬人,還有十個左右的聖級,需要抽調餘暉軍的主力,以雷霆之勢,將其撲滅,各位愛卿怎麼看?”
雷霆之勢?朝堂之上一陣輕笑,威爾是極盛城最有名的膽小鬼之一,與雷霆兩個字,根本就不沾邊。
“陛下,微臣以為,威爾城主的話有誇大其詞的嫌疑,叛軍從一年前就開始活動,被我們剿滅了一波又一波,又豈能聚集起七八萬人?我看是威爾城主不敢與叛軍交戰,故意吹噓叛軍的實力,來達到保全自身的目的。”
軍務副大臣,斯洛克的遠方表叔斯潘率先發言,雖說斯洛克丟失青湖城是罪無可赦,可有為國捐軀的名頭在,皇帝也不會為難他,不過也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現在他想的是,要把青湖城一戰的責任往威爾救援不利上引,最理想的情況是,叛軍能擊敗青湖軍,卻不能擊敗玉湖軍,如此方能將斯洛克的死最大化的利用。
一時間,有不少人在附和,威爾的名聲在極盛城著實太差,貪生怕死,苟全性命是貼在他身上的標籤,抹不去,撕不掉。
“陛下,微臣不同意斯潘大人的意見,軍報上只說叛軍用計謀進入了青湖城,然與青湖軍的決戰可是真刀真槍打得,實力不可能太弱,青湖城作為玉湖城的門戶,城高水深,要是貿然進攻會給敵人可乘之機,只要玉湖城不丟,叛軍就掀不起什麼大風浪,讓他們得意一時又如何?
我們可以讓阿加西將軍一路徵召地方守備軍,足以湊出十餘萬大軍,再讓威爾城主從側面配合,以壓頂之勢將其滅殺,不失為一個妥當的方法。”
反對者是宰相的門生扎克,一大早,威森就和他們透過氣,他太瞭解自己的兒子,以威爾的烏龜性格,就算現在嚴令他出擊,也必會一路消極怠工,短短几十里的路,不走上個十天八天絕無可能到,萬一在半路遭人偷襲而敗亡,丟了玉湖城,布朗家族可就毀於一旦,與其如此,還不如爭取到最大限度的支援,並把主將的位置讓出來,即便發生最壞的情況,也不至於讓布朗家族的人背鍋。
“扎克大人,你是被威爾城主的膽小給傳染了嗎?玉湖城中,足有十個聖級,五萬精銳大軍,還要配套的魔法團,就算威爾城主在戰報中,一點都沒有誇張,在軍力上也至少是個勢均力敵,我們落日帝國千年來,打過無數以少勝多的戰役,卻被一群泥腿子嚇得不敢出擊,難道不會遭人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