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幾個手持獵槍的黑衣人一口氣衝上山崗的斜坡。
“喂!兩位朋友,你沒事吧?”為首一壯漢焦急地問道。
江水看見這身衣著,一時間心中有一股莫名的親切感。畢竟天下侗人是一家。
他開口就用侗話同這幾個人打招呼。有句老話講得好,“三里不同音,十里不同俗。”江水年紀雖然不大,但常年與他老爹在這都柳江放過木排,對沿江的風土人情也頗有了解。
這幾個侗家漢子見有人用榕江當地口音的侗話回話,說他和地上坐的朋友沒事,這時這名國字臉的侗家漢子走到近前,見一個十七八歲的英俊少年正扶著地上的漢子站起來,他寬厚的肩膀上此時正扛著一隻獵槍,在太陽的餘暉的照耀下,槍管泛著烤藍的光澤。
古銅色的面板表明此人長期從事戶外活動,他腳上穿著一雙色成很新的草鞋,兩腿粗大的褲管可容下四五歲的小孩,腰間扎著一條藍布條腰帶,右腰掛著一把木質刀鞘直柄尖頭獵刀,腰的左側掛有兩個野葫蘆。
這些東西對於江水這種從小山裡長大的年青人再熟悉不過的了。
這時壯漢身後的幾個同伴也隨後趕到。
“這兩位朋友你們怎麼來到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呢?”他問道。
“說來話長,我和這位朋友進山挖草藥給家裡老人治病,在山裡不巧吃錯了東西弄壞肚子,你看我倆都搞成這樣子,真是不走運啊,迷路好幾天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回程的路,剛才又趕上你們打野豬,我們倆人才出手收拾了那畜生,真是謝天謝地,人倒是沒傷著。”
“哎喲!...哎喲,我的小腿骨痛得很,身上都快散架了,反正我是走不動了”,旱地龍有氣無力地說道:“現在我身上一點力氣都沒了,不說別的,一個三歲的小孩這會兒朝我撒泡尿,我都沒力氣揍了。”
“你這位朋友不是侗家的啊,他好像也不是我們榕江本地人。”這位壯漢聽罷說道。
“朋友,你不會是認為我不是你們本地人,就想拿我怎麼樣吧?”旱地龍沒好氣地說。
“朋友你別誤會,我們侗人常言道相遇都是緣,來的都是客,我這人不大會說話,你別往心裡去啊,”他回頭對身後兩個漢子說:“你們兩個砍些木條搞成個木轎,抬這位兄弟回寨子,地上的野豬除了豬腸子,其他的都要。”
其中兩名獵人抽出腰間獵刀,在林裡三下五除二功夫不大,一個用滕條固定的簡易抬轎製成。
旱地龍兩漢子扶著躺在木抬轎上,他看著頭頂上晚霞映襯的天空,睜眼微合。隨著木轎上下有節奏的搖動,一天的路途疲勞此時他早已是鼾聲如雷.....
江水心想,這人怎麼這樣沒心漢肺一躺就睡,他只是一個勁地苦笑看著那帶頭的壯漢。
“沒事沒事,他現在受傷了就需要照顧,到寨子我找最好的草藥醫生給他傷處上藥,你放心小兄弟”那壯漢說道。
江水與領頭的壯漢左右並排走在前面,後面的隊伍則抬著一豬,一人,轎子有節奏地上下顫動,旱地龍象拉著風箱一般:呼哧..呼哧...
此情此景,遠處若不知情的旁人,還是以為這個時辰是抬人去辦那事咧(抬人上山葬)。
那壯漢再也沒有開口講話,江水也不好意思多說幾句,這幾位,一路無語。
夜幕之下,家家屋裡一盞盞桐油燈被點亮,透過微弱的光亮,看得出這只是一個二十來戶人家的小村寨。
“各家各戶出來嘍,來分野豬肉嘍”,為首的漢子一進寨門,便扯開嗓子喊。
緊接著,每戶的樓梯咚咚作響,眾人點松蠟火把三三兩兩地集聚到村裡的曬穀場上,眾人簇擁著一老者朝他們這幾人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