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打招呼,雖然他們看上去並不太好。
「你就是那個女飛行員?」
長官轉過身,一雙灰藍色眼睛盯著我。
我點點頭,帶著得體的微笑。
「這位先生似乎不懂什麼禮貌,我給了他機會,讓他知道了什麼叫作禮儀之邦。」
長官頓了頓,扭頭盯著床上的大兵,幾乎是咬牙切齒開口,「明天開課前,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大兵在他的眼神中瑟縮了一下,「是,長官……」
身形高大的長官這才看向我,眼神略微柔和了一點。
「小姐,雖然你和我這蠢貨下屬同樣魯莽,但你的表現實在讓人驚嘆,難道曾在哪個部隊服役過嗎?」
我微微一笑,「我只是個逃難來的女學生。」
醫務室裡突然陷入了沉默。
我甚至聽見床上打著石膏的大兵,因為緊張嚥了口口水。
長官灰藍色的雙眼盯著我,他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語氣開始激動起來:「女學生?
「女學生能獨自一人駕駛 p40 戰機,直接炸掉了五十裡外的日本人補給站?
「我的上帝!你們這裡的人實在是太奇怪了!」
他摘掉了帽子,幾乎是有些暴躁地在醫務室裡來回踱步。
「這所破破爛爛的學校,隨便一個擺地攤的老人就是物理學家,路邊喝杯茶就能遇到破解世界性數學難題的教授,就連去上廁所,都能聽見關於化學式的討論!」
我安靜地看他原地發瘋。
的確,換個人都覺得不正常。
但這裡是西南聯大,各路人才輩出,實在是沒什麼好奇怪的。
破又怎樣?
正如校長所說:「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