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塵中,不是塵,塵在心中,化為塵。亦是緣。
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更是緣。
一靜,一動,一葉,一風,一語,一念。皆是緣。
緣來,緣去,不過在一念之間罷了。
將她身上衣物盡皆褪剝,直至不著一縷,又馬不停歇地從水盆內趕忙絞出一塊冒著氤氳白氣的絲綿錦織勾勒著重睛鳥朝天啁啾圖案的粉色帕子替她拭身,訖之,最後才替她蓋上錦被,退身出了屋子。
我伸手掩上房門,將將轉身,不期與久候在外的念止撞了個滿懷。
只見他默默地瞧了我片刻,不移時,似下定甚決心似的,輕啟唇舌:“白姐姐,念止唐突了。”
我一怔,同樣默默瞧了他片刻,目光淡然地問了一句:“有事兒?”
他微微點了幾下頭,面露難色地囁嚅道:“白姐姐,白盞……白盞是不是嫌棄止兒年齒小,所以才不願同我在一起?”
我又一怔,很是悵然地望著他,不知又從何處窺了個風吹草動,致使他生將了這種荒唐莫名的想法。
垂眸一觀,見他舉止甚為侷促不安,不由得在心中嘆了幾口幽幽涼氣。這實心眼的孩子,莫不會真以為白盞會不管不顧,為了他拋夫棄子吧?
也罷,既見他這般的愛鑽牛角尖,本仙執也正好閒著無事,且於他疏導疏導。
不成想,我這廂半滴吐沫星子還未浪費,只得“咯吱”一聲,身後的房屋門扇被人從內里拉開了。
我轉過身,瞠目結舌地看著門裡淡雅得體的念芷,她……怎麼如此之快就醒過來了?
在我愣神的功夫,她已然跨出房門,眉梢淡然地於我說道:“白姐姐,我姐弟二人叨擾多時,今日念芷與小止就回鳳族了,在此特向你辭行。”
倏遭之不虞,雖她言語緩和,神色自然無瀾,可是此事突如其來,委實令我倍感意外,有些難以擎受。
我乾乾笑了笑,用袖子掩住口,咳嗽了一聲,問之:“可是發生了甚事麼?”
她踱近我,湧上來輕輕一抱,語氣十分惆悵地嘆了口息,在我耳畔微聲低語道:“哎,白姐姐,我知此事定也瞞不住你。”又是微微一嘆,繼續說道:“昨夜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十幾個著黑衣的蒙面人,雖則被我的噬戾珠殺得是七零八落、人仰馬翻,可是……”
聽她語氣很是苦澀,我不禁心內一繃,脫口急道:“怎麼?”
她撐著腮幫子又是一嘆,悠然說道:“我雖脫了險,怎奈珠子還是被他們搶了去。白姐姐,你說,我現在回鳳族跪在我父皇面前負荊請罪,他老人家是不是對我會從輕發落?”
呃,原來是要回族負荊請罪。
我想了半晌,很是鄭重對她說道:“或許吧。畢竟,噬戾珠乃你族之瑰寶,平白地叫你丟了,此事絕非能善了。”
“哎!”她又狠狠地嘆了一口氣。
噬戾珠,鳳族重寶,竟這般輕易地被人掠了去?忒地太過兒戲了。
我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掐了自己一把,鑽心的疼!看來是真的了。
先是孃親的軒轅劍,然後接著是鳳族的噬戾珠。這種種背後,似乎掩藏著甚不為人知的陰謀。
看來,本仙執離真相,一發地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