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刀勢未收,還在靜靜體悟那一刀的感覺,要說自己距離化勁後期,其實還有很遠,但是刀出無聲,按照吳起的說法,是臟腑和骨髓都蛻變到一定程度,才能對力量的把握到一定程度,進而讓出刀時空氣的阻力變得極小,不至於發出破空聲。回想著剛剛腦海裡轉動的瓷碗,又想到拖著尾巴在夜空一閃而逝的流星。徐良還在保持著這個姿勢靜靜想著,糰子也還安逸坐在地上“卡巴卡巴”的嚼著骨頭。
良久,徐良收刀。就這樣靜靜地站在房間直到早上範悠雪來敲響了房門。徐良反應了一下才去開門。範悠雪看著徐良一臉有所思的模樣也沒開口。數個月的相處,範悠雪一眼就看出徐良現在不正常。徐良開了門,就站在門口,兩眼明明對著範悠雪,但是範悠雪知道徐良這會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反正肯定不是在看自己,也不關門,也不動,糰子見狀也不動,靜靜的趴著也盯著兩人。
腳步聲響起,範悠雪不用看就知道是風起和魯玉文過來了。範悠雪雙手背後的晃了晃,倆人意會,沒有出聲,彼此眼神交流著。三個人都不明所以,但是也都安靜的站著。
徐良雙眼無神,連眨都不眨一直站到了下午。才緩緩緩過神來,雙眼透著明悟般的炯炯有神。
“嗯?你們怎麼都在站著。”徐良一臉問號。
三人都一個字不說盯著他明顯的就是在說“趕緊的,給個解釋。”
徐良再一看窗外,竟然已經是下午。這一走神就是十多個小時。“給你們看個好玩的,走找個沒人的練功房。”說著徐良就走了出去。卻見糰子見徐良醒過來了,急急的衝向徐良,一腦門就撞在徐良膝彎,徐良一個趔趄,向前撲出一大步才止住身體。看了看糰子委屈的小眼神。揉了揉糰子的大頭。糰子才作罷。
很快眾人找了一個沒人的練功房。徐良也不廢話,開啟儲物袋,取出不少肉乾放在徐良眼前,又拿出朴刀,一個縱身就躍到練功房正中間。氣沉丹田,真氣迅速遊走全身,徐良運勁發力右手手腕翻轉,一式前些天給三人演練過的撩天刀追星趕月般就撩了出去。不大的練功房勁氣四溢,但是卻沒有長刀的破空聲。三人不約而同的雙眼大睜,張大嘴巴,就連櫻桃小嘴的風起也是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鴨蛋。
這還不算完,徐良收刀重新站立,靜心沉氣,提氣,運勁,氣運全身,眼看著徐良全身充血,裸露在外的面板血管高高鼓起,緊接著徐良側對眾人,雙手持刀,舉刀發力一刀斜斬自右而左,從上而下就斬了下去,徐良似是身體承受不了極限勁力的負荷,一聲“嗬”吐氣開聲。練功房本就不算太大,徐良正前方兩三米遠的正前方正有一個沙袋和一個木人,隨著一刀斬出,長刀無聲,但是勁力裹挾的氣流卻是“咣噹”一聲便吹的木人傾斜倒地,沉重的沙包也向後傾斜,在空中還定住兩秒鐘才大幅度的搖晃起來。
風起,魯玉文,範悠雪都保持著吃驚的姿勢說不出話來,糰子也盯著徐良呆愣著,就連右爪上剛剛抓起的肉乾都忘記丟進嘴裡。
再看徐良一刀過後,緩緩收力,毛孔開啟,隨後周身白氣蒸騰。就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良久過後,“我艹,這不科學啊,沒道理啊!”魯玉文喃喃的說著。
範悠雪反應過來急急跑去抓住徐良輕微顫抖的右手就是一陣晃“小弟你到化勁後期了?什麼時候的事?怎麼做到的?”清脆悅耳的少女嗓音聲中,連串的問題就問了出來。
風起也緊跟過去,抱住徐良的左臂就是小女孩撒嬌的聲音說出:“小弟弟,風姐姐也想學,怎麼做到的,你教教人家嘛。”徐良,範悠雪,魯玉文都是一頭黑線。這殺傷力對徐良這個半大孩子太大了。
徐良急忙擺脫了二女道:“都可以學,不過咱們都正常點。”
一陣七嘴八舌的嘰嘰喳喳後。
“我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最後那刀我好像看到了重複的刀影,刀速按常理說太快了要麼看到殘影,要麼就是看不清,我分明是看到了重影。”風起疑惑的說道。
“你不是眼花,我也看到了,就像一刀斬出刀身好像先出去,影像才跟著過去的。”魯玉文現在完全不酸了,這最後一刀這種威力也不用自己酸了。
“這刀算是什麼呢,怎麼斬出來的。小弟快說說”範悠雪也急切的道。
“昨晚分開後,回了房間一直在想著白天看到一場場比試,想著把別人發力運勁的技巧融入刀法裡,然後抬頭就看到了一道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從明亮變為白熾的亮,然後消失在天邊,當時就有靈光一閃,但是我當時就想不清楚這瞬間而過的靈感,後來就沒多想,喂糰子吃飯,然後給他倒了一碗酒,看到糰子的酒碗又想到吳起伯伯那天講渾圓刀的精髓,想著想著腦海裡就出現一個旋轉的瓷碗,轉的越來越快,最後變成一個白球,當時似乎福至心靈般的就取刀斬了一刀,然後就在想頭腦中閃過的靈感,小雪敲門的時候,我一開門看到她的眼睛我才想到是那顆流星的光,然後就一遍遍的想著,天空那道一閃而逝的流星,從起初的紅色,轉向刺眼的熾白,就像武者聚積全身勁力一刀揮出,想通了就看到了你們。”徐良一點沒保留的說著自己感悟這一刀的經過。
“瓷碗,流星,這也行?”風起說著把範悠雪腦袋扳到自己面前,看著範悠雪眼睛。
幾人無語,這感悟很重要,但是轉動的瓷碗,流星就會了?幾人也試了試,範悠雪更是連試兩刀,但是三人雙手持刀持劍也只是感覺力度大了,速度還慢了些許。轉眼三人也是熱氣蒸騰,但是完全沒有那種感覺。
“這事急不來,應該是對運勁發力理解到一種程度才能做到,就像一般的出刀無聲都要化勁後期。但是最後那刀,我姑姑應該也用不出來,這可能就是教官總說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能懂不說也懂,不能懂說了也白搭”風起喘著粗氣說道。
“用劍也是一個原理,要慢慢積累,加深感悟,是急不來。”魯玉文說道。
“不愧是我小弟,化勁中期就出刀無聲,絕對的厲害”範悠雪說道
幾人看著這刀也不是能速學的,三天後就是宗門選拔的日子了,雖是下午,幾人也是不願耽誤,匆匆去了練功場,幾人剛進練功場就有將近二十人對著範悠雪抱拳致意,說來也奇怪,風起魯玉文兩人這幾日每天也都要打上幾場,同樣贏了會指出對方的不足,但是卻沒幾個人好似對範悠雪一樣,兩分裝模作樣,三分打趣起鬨,卻有五分真心實意。幾人也沒深想,只是風起很是不服氣,自己也不醜,功夫也不弱,說話也不似範悠雪那麼鼻孔朝天為什麼範悠雪就收穫了那麼多感謝和尊重。
徐良是細想過的,風起也好魯玉文也好,多是勝了一場就下臺,真氣充盈再打過,範悠雪則不然,有一天徐良走神想著別人的招式勁力,沒來得及去拉住範悠雪,範悠雪真氣明顯不繼還是又打了一場,最後體力消耗過大,真氣外洩導致輸了切磋,對手明明可以贏的更快,卻是手下留有分寸,怕傷了範悠雪,這換一般的切磋是不會的。
其實每個習武的人都是從站樁開始,習武的辛苦和心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想變強是任何一個人都希望的。就像這切磋,都知道每鬥一場真氣體力就會有損耗,所以一般人為了不輸或者想贏的更完美,都是在自己全盛狀態才去與人切磋。而勝了以後少有把他在戰鬥中發現的你的不足說出來的人,因為絕大對數都是希望對手弱於自己的。
範悠雪這樣的明明連比三場,明明真氣不繼還會繼續打下去為了什麼?不就是每個人心裡都在想的變強麼。為什麼贏了以後會把她發現的別人存在的問題告訴對手呢,徐良想也許是她只是把切磋的對手只當做對手而不是自己的目標,她不怕你變強了勝不過你。她的目標不是贏你,而是在遠方,在更高處,她或許說不出來,但是她在做的就是:“我要進步,變強,我的目的不是打得過誰,贏了誰,而是不斷變強去超越自己,突破先天去追求她曾說過的飛天遁地。”
在場的眾人或許沒有深想,但是範悠雪在做的就是他們渴望卻沒有勇氣做的事。比我強我就要服你?不存在的。但是範悠雪這樣的追求實力的提升而無所畏懼的,贏你卻又盡力讓你進步的人收穫別人的認可和感謝卻也是情理之中。徐良在為範悠雪高興著,鼓勁打氣,冥冥中徐良也在被範悠雪鼓舞著拖著向前走。
當晚吳起,風采和院長魯迪一起來到了徐良宿舍,魯玉文說了那一刀後,幾人也頗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