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安聽到“壽數”二字,一下子蒼白了臉色,他沉聲問道,“可有根治的法子?”
麻姑道,“心病最是難解,若是想要根治,裴姑娘須得心情愉悅,少夢少思。”
“我明白了,”陸淮安點了點頭,艱澀的說道,“你先去煎藥,她的事情我自會考慮。”
“嗯。”麻姑又福了下身才離開。
她走後,陸淮安回到床邊坐下,他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另一手則撥了撥她額前微溼的發,眷戀不捨的看著她的面容,苦笑道,“卿卿,我曾說會給你一個交代,你不知道,在那時,我就想放過你了。”
她話落,床榻上的裴卿卿艱難的將眼皮掀開一條縫,用尾指輕輕的擦了擦他的掌心。
“我不會食言的。”陸淮安只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眼中含著一抹溼意,凝望著她說道。
裴卿卿聽到他的承諾,頓時放下心來,下一刻,又閉眼睡去。
一個時辰後,麻姑才將藥煎好,期間,陸淮安又用溫酒幫裴卿卿擦了擦手腳。
將一整碗藥餵給裴卿卿後,陸淮安又坐在床邊受了她半個時辰,確定她的溫度慢慢的在下降,他才鬆了口氣,但緊跟著,打算回房的麻姑又交代他道,“傍晚和夜裡姑娘可能還會再反覆,將.軍可以再給她喂一次藥。”
“嗯。”陸淮安答應一聲,將她手中的保溫食盒接過。
之後,裴卿卿果然又反覆高熱了兩次,陸淮安提心吊膽著,竟是一夜未眠。
裴卿卿次日早上醒來,一眼就看到陸淮安臉上青色的胡茬,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轉眼看向陌生的房間,皺眉問道,“這是哪裡?”
“瀾苑前院的寢房。”
裴卿卿一下子皺起眉頭,“怎麼不送我回金水巷子。”
陸淮安見她有想起來的意思,立刻扶著她坐起,又在她背後墊了只大迎枕,然後才反問道,“你是不打算要英歡了嗎?”
裴卿卿聽他提起英歡,這才明白他的意思,臉上浮起一抹牽強,“是我誤會大人了。”
“餓了嗎?要吃些東西嗎?”陸淮安沒有接話,卻是問起她早膳想起什麼。
裴卿卿道,“給我一碗粥吧。”
陸淮安“嗯”了一聲,起身朝外走去。
沒多久,素渠捧著一碗粥進來了,她在床邊坐下,小心翼翼的餵給裴卿卿,裴卿卿半天沒見到陸淮安回來,估摸著他是一晚沒睡,現在去洗漱了。
等她用完一碗粥,又靠著大迎枕眯了一會兒,他才穿著一件竹青色的袍子從外面走進來。
“現在覺得如何?”他看著她問道。
裴卿卿一臉的懨懨,無力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打算什麼時候回金水巷子?”陸淮安雖則不願,但還是問了一句。
裴卿卿聽他這般問,眉眼中閃過一抹深邃,嗓音有些乾啞道,“不急。”
“哦?”陸淮安疑聲反問,還來不及高興,只聽裴卿卿又道,“我已想過,今日便進宮答應皇上的交易。”
“你的決定似乎有些突然?”陸淮安沉吟片刻後,輕聲反問道。
裴卿卿慘然一笑,“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請大人幫忙備車,送我入宮吧。”
“嗯。”陸淮安答應一聲,又看了她一眼,才朝外走去。
不多久,素渠重新回來,手中端著一隻托盤,托盤裡是一件墨色的官袍。
她服侍裴卿卿穿上,以前剛剛好的衣裳現在已經有些空蕩。
素渠看了一眼,只覺得十分不是滋味,她蹙起眉,輕聲問道,“可要讓繡娘改改?很快的,不會耽誤姑娘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