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九垂眸道,“回裴姑娘的話,無極寺後山岔路複雜,賊人瞧著對這處極為熟悉,屬下慚愧,追丟了。”
裴卿卿扶額,“我知道了,有勞。”
她話落,昨日接應他們一行人的必應陪著一個身穿紫金袈裟的老僧趕了過來,入內後,兩人先看著文孃的屍首道了聲“阿彌陀佛”,然後老僧開口,朝著陸淮安道,“將.軍,寺中弟子已經全部集合完,是直接命他們入後山找尋令千金嗎?”
陸淮安朝著老僧點了點頭,“多謝住持援手,我這屬下約莫方才剛追蹤賊人回來,就由他帶著諸位師父再入一次後山罷。”
“也好。”住持點了點頭。
扈九行禮,隨著住持和必應師父離開。
裴卿卿看著眾人都離開,也想拔腿跟上,但下一刻,卻被陸淮安阻止,“你已經讓人去刑部報官,宋厲應該會第一時間上山,屆時我們隨他一起將現場再勘查一遍。”
裴卿卿想到宋厲的手段,微微點了點頭,頓了頓,又道,“賊人未必願意宋推官查出真相,恐會派人阻擾,還請大人多派幾個人護住宋推官。”
陸淮安點了點頭。
裴卿卿沒再言語。
宋厲是接到飛鴿傳書後,策馬趕到的,此時距離事發不過一個半時辰的功夫,他身著硃紅色的官袍,匆匆趕到落梅小院,還未行禮,就被陸淮安虛扶了一把,“宋推官不用拘禮,先做事罷!”
宋厲吹了一路的寒風,原本就似寒玉一般的面容此時更是無一絲血色,衣衫也空蕩的厲害,裴卿卿默默倒了杯熱茶給他,宋厲接過,一飲而下後,道了聲,“多謝裴令使。”
裴卿卿眼含希冀的看著宋厲,“英歡的事,偏勞大人了。”
宋厲微冷的眼神在她臉上停留片刻,反問道,“這裡就是事發現場?”
裴卿卿點了點頭,然後將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一遍,“大概是寅時五刻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一聲尖叫……意識到那是文孃的聲音,我立刻下床跑了過來,可等我推開門後,文娘她已經倒在血泊裡,窗戶大開著,英歡已經被人劫持走。”
“當時,文娘還有一口氣在,我便幫她點了穴道止血,想救她,只是沒想到,那把刀上是淬了毒的,最終她還是死在我的面前,同一時間,扈九他跳窗追向了賊人,但無極寺後山的岔路太過複雜,他追了一路,還是追丟了。”
她說完,宋厲又朝坐在榻上的慧娘和她腳底的痰盂看去,“這位娘子呢,她昨夜也是住在東屋?”
裴卿卿點了點頭,她看著慧娘惶恐地模樣,替她將撞見賊人的情況說了一遍。
宋厲聽完後,再次看向慧娘,“這隻痰盂,是你臨時起意放在榻前的?”
迎著宋厲冷肅的目光,慧娘點了點頭,吶吶道,“是,山上的氣溫比京都低了些許,奴婢昨日吹了些風,有些咳嗽,就寢前便將痰盂放在了榻前。”
宋厲又問了一遍,“是你睡之前,突然挪過來的?”
慧娘不明所以的點頭。
裴卿卿思索著宋厲的話,反問他道,“宋推官的意思是,賊人在動手之前,很有可能在落梅小院裡踩過點?”
宋厲將目光移向裴卿卿,單手負在身後道,“倒也不一定是洛梅小院,若是本官沒記錯,無極寺的僧寮都是同樣的佈局。”
“不錯!”陸淮安點頭認可,他昨夜被裴卿卿逼問的落荒而逃後,便去了遠一些的春英小院,內裡的佈置和落梅小院的確如出一轍。
宋厲確認後,側首吩咐身後的周元,“吩咐人去查查最近這兩個月來留宿無極寺僧寮的名單。”
“是,大人!”周元領命退下,出去吩咐隨行的刑部衙役。
周元走後,宋厲又細細的盤問了慧娘許久,包括裴卿卿替她敘述的一些細節,末了,定論道,“照這位娘子的說法,賊人原是無害人之意的,他只想搶走孩子。”
一聽對方是想搶走孩子,裴卿卿立刻想到了蕭褃,她朝陸淮安看去,不安的問道,“大人知道安郡王這些日子去了哪裡嗎?”
陸淮安搖頭,“他的行蹤,我沒有過問的必要。”
宋厲聽兩人說起蕭褃,眉眼深了深,若是旁人的案子,他自然是隻講證據,環環相扣,推匯出幕後真兇,可事關陸淮安和裴卿卿,其他特殊的法子倒也用得。
這般想著,他屏退外人,看向兩人,詢問道,“安郡王和英歡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