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賢隨手一指,地牢外的層層陣法,便如同水流一般自行分開,而他也踏步走入其中。
嚴松鶴察覺到有人走進,但他不需要睜眼就知道是誰。
因為在這個時候,如果說天下還有一個人敢近他身的,那就一定是面前這個傢伙,這個就在他以為自己天下無敵時,一個照面就擊潰了他的人。
宋賢打量了一下嚴松鶴,坐到一旁笑著說道:“傷勢恢復的不錯,妖化之軀還有這種好處?”
要說揭人短處,宋賢絕對是專業的,就算是以嚴松鶴的涵養,這會兒也忍不住睜眼,苦笑道:“道友今天是專程來奚落貧道的嗎?”
“你看,誤會了麼不是?”宋賢一臉笑呵呵的神情,然後面色突然變得正經起來,“不瞞你說,我是真的對妖化有興趣。”
“哦?”嚴松鶴望了他一眼,還是不信,搖了搖頭道,“妖化之後,前路斷絕。以道友的實力和前景,何苦碰這等法子?”
宋賢失笑道:“誰說我要自己用了……老嚴啊,這種好辦法你不用來強化手下,居然自己親自上陣,真不知道說你蠢好,還是說你一心為了宗門好。”
嚴松鶴愣了愣,他也不是笨蛋,瞬間就明白了宋賢的意思。
他是要用妖化的法子,去訓練一批專屬於他的打手,這些人肯定到不了道基水準,那也就無所謂前路不前路。
這種法子嚴松鶴其實不是想不到,而是他想到了也用不上。
如果不是眼看著靈脈枯竭,必須以外力增強自身戰力,他也用不著以堂堂道門掌教之尊,跑去跟妖界有所勾連。
而宋賢的目標則有所不同,他自身早就不缺這點強化,反而手上缺少一直足夠悍不畏死的隊伍,妖化之法用起來正合適。
嚴松鶴明白了他的意思,卻是失笑搖頭道:“道友毀我大業,滅我道門,為何覺得貧道會願意助你一臂之力?”
嚴掌門活了幾百年的人物,固然不會跟凡間武者似的咬牙切齒,但也不代表他心中就真的能做到雲淡風輕。
太乙仙門究竟毀在誰的手上,外人可能不知道,嚴松鶴又怎麼會不知道?
說白了,滅門之仇難以抹除,要是有機會反抗的話,他絕不介意和宋賢同歸於盡。
“太乙仙門還有諸多弟子流落在外,只要有人鑄就道基,隨時可以再度復興。”宋賢搖了搖頭道,“不過,太乙仙門會不會被冠上‘勾結妖族’這個罪名,就看嚴掌門願不願意合作了。”
嚴松鶴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一臉驚愕地說道:“你願意放太乙仙門一條生路?不怕千年之後,有弟子前來尋仇?”
道門之戰從來都是要斬草除根的,就是怕有些氣運逆天的弟子流落在外,來上一出“三十年河東”,那才是得不償失。
而宋賢卻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滅大涼山的是魔宗妖人,嚴掌門你勾結妖族,被我替天行道,他們找我尋的什麼仇?”
“倒是你們太乙仙門有大量修士流落民間,替我搜尋那些藏得嚴嚴實實的魔宗弟子,何樂而不為?”
“……”
……
片刻之後,宋賢心滿意足地離開地牢。
嚴松鶴作為階下囚,宋賢又有拿捏他的手段,想從他口中挖出點東西來,自然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