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跟我來!”
韓時宴說著,故作鎮定地伸手圈住了顧甚微的手腕。
她的手腕格外的細,帶著些許溫度,指腹微動之時,還能感覺到那上頭新新舊舊的傷疤。
就像她這個人一樣,鮮活得不帶一絲絲虛假。
“去哪兒?”顧甚微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了那巡邏的殿前司隊伍這會兒已經消失不見了。
宮門近在咫尺,韓時宴卻是沒有帶著她出宮,反倒是七彎八拐地走了一路,隨後才走進了一處偏僻的院落裡。
果不其然,注意到顧甚微的視線,那魏景盛立即說道,“章田,收屍人。”
小院正屋的門這時候開啟了來,從裡頭小跑著出來了一個小太監兒,這小太監生得一張圓臉,唇紅齒白的不說,一雙眼睛又大又亮,一看便十分的機靈。
宮中那麼多太監宮女,這人若是死了,總不好在院子裡刨個坑埋了,那這宮中地下還不人疊人?
總歸得有人用草蓆裹著抬出去埋了,而這章田應該就是專門幹這事的收屍人。
顧甚微言之未盡,身邊的韓時宴卻是已經接收到了她的意有所指。
“顧甚微,你知道的。”
好傢伙!原本的韓御史已經夠難對付了,自己嘴像刀子一般也就算了,還有一對滾刀肉父母。長公主誰得罪得起,人家有靠山?駙馬爺誰得罪得起?那是個出其不意的混球啊!
屋子裡頭坐著兩個太監,其中一個約莫三十歲左右的樣子,生得白白胖胖的,坐在那裡正在翻看桌上有些泛黃的厚厚名冊,那名冊顯然許久沒有拿出來過來,封皮上生了黴斑不說,還淨是灰塵。
沉默是今日的顧甚微同韓時宴。
這裡的屋子要比旁的地方矮小了那麼幾尺,院中的桂花樹已經鬱鬱蔥蔥,隨便一眼能瞧見葉子上沾著的蟲。
顧甚微嘴角抽了抽,有些同情的看了韓時宴一眼,這廝該不會被嚇著了,日後日日夢魘。
那魏公公聽著韓時宴的話,一個激靈舔著臉討好的笑了笑,“韓御史說笑了,糊弄誰也不敢糊弄您呀!”
韓時宴輕輕地嗯了一聲,將那小冊子往後翻了幾頁,待瞧見李暢的姓名,這才停了下來。
“韓御史,魏公公等您很久了。東西已經找著來。”
另外一個則是個乾枯老頭兒,低眉順眼的站在一旁,一看就是宮中的老人兒了。
姓夏的,蘇州的知縣……
讓顧甚微瞧見這髒事倒是小,皇城司顧大人她非一般人物,可若是叫她受了啟發,融會貫通學了去……
“魏景盛,內監掌事的。”
簡直是彌補了他罵得贏打不贏的最後一塊短板!
“再說了,宮中人人皆知,官家要我們配合韓御史查案吶!”
韓時宴說著,翻著那冊子的手一頓,又拿了另外一本關於御帶的小冊子。
顧甚微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突然聽得一聲淒厲的慘叫。
這屋子裡沒有閒人。
他說著,偷偷看了一眼顧甚微搭在劍柄上的手。
見顧甚微好奇看向一旁的小側屋,那小太監想都沒有想,直接脫口而出,“有一批新進宮的,擱那淨身呢!兩位大人若是嫌吵,小人且先叫他們停上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