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昭儀淡淡地笑道:“他沒說錯,我的確是已經病入膏肓了。”
朱之湄一臉疑惑,這雪昭儀看著跟沒事人一樣,怎麼就病入膏肓了?
她實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告了聲擾,上前握住了雪昭儀的手腕,細細地診脈。
“咦?”
“怎麼了?是不是你也查出了不妥之處?”雪昭儀眉眼含笑,望著朱之湄時,像極了鄰家溫柔端莊的姐姐。
朱之湄都差點要忘記她是那個將陳美人做成人彘的毒妃。
“昭儀娘娘應當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體出問題了吧?”
朱之湄收回了手:“知道有問題,還能如此處變不驚,昭儀娘娘也不是一般人了。”
雪昭儀冷笑:“你以為在這深宮中,人人都能隨心所欲麼?”
她把花剪丟在了地上:“在這宮裡,憑你是誰,都不能由著自己的心意活,病了不敢聲張,累了不敢叫苦,人前要端著笑臉,人後還要提防小人,就連這花兒,也要修成旁人喜歡的樣子,一切都得規規矩矩的,否則,就活不下去。”
朱之湄忍不住出言譏諷:“規矩了也活不下去,那陳美人倒是規規矩矩了,也沒見她活得多好。”
雪昭儀眉頭一擰,忽地彎腰拾起了花剪,白嫩的手指握著一把鐵剪子,看著倒有些嚇人。
“早就聽聞燕王妃和別的閨閣女子不同,今日和燕王妃攀談,倒覺得外界傳聞不假,你可知道這宮中敢當著我的面兒提起陳美人的,除了君陽那丫頭,就再無第二個人了麼?”
朱之湄蹙著眉頭盯著雪昭儀手中的花剪瞧:“所以說昭儀娘娘方才那話是真的可笑,這宮裡頭誰都得按著規矩活,唯獨昭儀娘娘,因為皇上的寵愛,可以活得肆意張揚。”
“寵愛?”
雪昭儀不停地玩弄著手中的花剪,彷彿這不是利器,而只是一個玩物。
“皇上對我好,不過是因為貪圖我的美色罷了,倘若有一天,我容顏老去,皇上對我還能如同現在一般麼?”
朱之湄只覺得一陣反胃,這雪昭儀也太矯情太貪心了。
她若不是生得好看,皇上憑什麼看中一個寒門小戶的女兒,還不顧眾議將她給封了昭儀?
自己憑著美貌得了皇上的歡心,這會兒又嫌棄皇上只看重她的美貌。
做人可沒她這麼雙標的。
“娘娘的心意我不懂,娘娘在這深宮中是按著心意活,還是守著規矩過日子,我也管不著,我只是被隋大人押過來給娘娘看病的而已,娘娘犯不著給我說這個。”
朱之湄蹙著眉頭後退了幾步:“但我實話跟娘娘說,娘娘這病我治不了,我只會治病,不會解毒,娘娘這是中了毒了,想來娘娘也一定請了無數名醫來看,都看不好,這才病急亂投醫,找到了我,但我要叫娘娘失望了。”
雪昭儀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你治不好?你不是號稱觀世音菩薩下凡麼?連這點病都看不好,你也配稱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
眼看她暴躁起來,朱之湄下意識地就往花房外走。
她算是看出來了,雪昭儀就是個精神病患者,好好說著話,人就忽然暴躁起來,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忍受這樣的雪昭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