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第七十章 雷霆之怒
腳步聲由遠及近，一步步好似踏在周知璟心尖上，周知璟低垂著眼眸，瞥見一雙玄色錦靴停在自己面前。
“抬頭。”
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分不清喜怒，周知璟緩緩抬起頭，他看見皇帝揚起手，巴掌夾著疾風襲來，狠狠落在他臉上，將他打得栽倒在地。
“跪好。”
右邊臉頰火辣辣生痛，血絲順著嘴角滑落，周知璟耳朵嗡嗡作響，他不敢遲疑，乖乖跪好。
“抬頭。”
幾乎是在周知璟抬頭的瞬間，又一耳光扇下來，周知璟左邊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這回他早有準備，身子只是顫了顫，便穩穩跪住了。
連續兩個毫不留情的耳光讓周知璟眼角發酸，皇爺從前再如何憤怒，卻也很少罰他的臉。淚光在眸子裡打轉，雷霆雨露俱是天恩，皇爺要打，他不僅不能躲，還只能把臉湊上去讓皇爺打得順手。
啪～又一個耳光落了下來，臉頰高高腫起，發絲都散落在臉頰兩側，周知璟仰起臉。透過朦朧的水霧，他看著皇爺再次抬起手，害怕地閉上眼，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一隻手抬起他的下巴，周知璟被迫順著對方的手將臉抬得更高，皇帝的目光籠罩著他，幽邃的眸子裡是壓抑的怒火，就好像藏著一頭即將出籠的猛獸，帝王之威撲面而來，叫周知璟不敢與之對視。
皇爺打量了他一會，突然伸出手指擦拭周知璟嘴角的血漬，帶著血的手指拍了拍他的臉，淡淡問道，“你就沒有什麼要對朕解釋的？”
周知璟面如死灰地跪在地上，解釋？臣能有什麼對皇爺解釋的？不過是妄想罷了。
早在皇爺進來的時候，周知璟便知自己已是死到臨頭，不知等待他的是什麼，是怒罵笞責，還是放逐？
前幾日的甜蜜就像一場夢，可夢終究是有醒的時候，他所作所為不過是讓這場美夢多延長一段時間。
“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可知你犯下的是欺君之罪？”
周知璟疲憊道，“皇爺說是便是吧。”
啪～一耳光伴隨著皇帝的呵斥聲落下來，將周知璟的頭打得偏過去，“朕再給你一次機會解釋。”
周知璟輕笑一聲，“皇爺要什麼解釋？是我自己弄傷的，一直以來都是，發熱也是我故意的。我受夠了，受夠了這種提心吊膽等著你離開的日子。”
皇爺胸膛劇烈起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前這個人怎麼就這麼能氣人？青年身子骨瘦削，似乎風一吹就能倒，不過巴掌大的雙頰浮起道道指印，那鮮紅的指印在白皙肌膚的映襯下顯得觸目驚心，幾乎刺痛皇爺的心，他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心疼居多還是憤怒居多。
“混賬東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傷口一次次裂開是好玩的嗎？若高熱退不下來，你可曾想過後果？”
皇爺總覺得這事或許有隱情，他不敢相信面前的青年能幹出這種沒輕沒重的事，青年直言的頂撞卻讓他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
“與其眼睜睜看著皇爺回京，不如讓我病死了去。”
“不知死活的東西！”皇爺忍無可忍，一巴掌扇向周知璟，卻在看到青年面上的傷痕時頓住，那隻手卻無論如何也落不下去了。當今天子素來沉穩內斂，在朝臣面前頗注意分寸，不曾有任何失儀的舉動，唯獨在面對周知璟時頻頻破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