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筱竹和柳淳熙迅速對視一眼,眼中的緊張與擔憂瞬間消散,心中懸著的大石終於落地,關榆則面不改色,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面。
東辰國派人支援,蕭家軍和朝廷所面臨的困境便解了大半,那麼雙方剛剛定下的合作,又該何去何從呢?
蕭筱竹在一片寂靜中突然笑出了聲,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她,只聽她說道:“丞相大人,這可是對我們極為有利的好事啊。”
話落,席間眾人也紛紛附和著笑了起來:“是啊是啊,這確實是個好訊息。”
關榆也跟著笑了起來:“哈哈哈…世子說得沒錯,這對南燕來說,當真是天大的喜訊。”
席間表面上看似風平浪靜,然而帳篷外的夜風陡然變得急促起來,呼嘯著席捲而來,狂風灌進帳篷,吹得那搖曳的燭火忽明忽暗,光影在眾人臉上閃爍不定。
蕭筱竹剛欲開口告辭,卻突然感到丹田之處傳來一陣異樣的刺痛,如同一根尖銳的針猛地紮入。
她下意識地運轉功法試圖調息,卻驚恐地發現渾身的經脈彷彿被鐵水澆築,連指尖都難以抬起分毫,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瞬間蔓延全身。
“酒裡有化功散。”柳淳熙神色驟變,猛地站起身來,玉簪上寒光一閃而過,透露出隱隱的殺意。
然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帳外早已被如狼似虎計程車兵圍得水洩不通,那些原本翩翩起舞的舞姬,此刻旋身甩出水袖,動作俐落而又狠辣,她們迅速伸手摸向腰後,抽出一把把泛著寒光的軟劍,劍刃在燭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關榆的官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她緩緩站起身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意味深長地說道:“蕭世子可知道,朝廷從來就沒有想過與你們談和。”
她的聲音冰冷刺骨,如同簷下懸掛的冰稜,透著徹骨的寒意:“不過是一群犯上作亂的亂臣賊子,又怎配與朝廷坐下來談判?”
話音剛落,帳外驟然亮起數百支火把,火光沖天,將黑夜照得如同白晝,士兵們身著鐵甲,如同一堵堅不可摧的牆,將營地圍得嚴嚴實實。
柳淳熙還未有所動作,便被幾名士兵如老鷹抓小雞般押了起來,動彈不得,蕭筱竹看著被壓制的柳淳熙,臉上的光影隨著搖曳的燭火忽明忽暗,不知是憤怒還是不甘。
蕭筱竹的腦海中突然回想起三年前的情景,那時的她早已與關榆決裂,可即便如此,關榆還是在關鍵時刻趕來送她。
可她始終想不明白,在事情查明的那個夜晚,她曾前往關榆府上尋人,府中卻不見關榆的蹤影。
關榆躲了她整整一夜。
就在她打算嚥下在京城所遭受的所有痛苦,黯然離京之時,關榆卻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
在她即將踏出京城的那一刻,關榆對她說:“最鋒利的刀要藏在鞘裡。”
可那時的她只當關榆是在嘲笑她看錯了人,如今想來,她確實是識人不清,看錯了眼前這個曾 經讓她信任的人。
蕭筱竹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無盡的悲涼與嘲諷,她試圖掙紮著站起來,可身體沉重,不聽使喚。
那些士兵迅速上前,用鐵鏈扣住她的雙手,腕間的鐵鏈隨著她的顫唞發出清脆的叮當聲,在這寂靜的帳篷中顯得格外刺耳。
她死死地盯著關榆腰間那柄鎏金錯銀的短刀,這把短刀是她親手送給關榆的。
原來丞相大人早已換了新鞘。
關榆的指尖在袖中緊緊攥著,指節泛白,她的面上卻依舊保持著從容鎮定的模樣,彷彿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向前一步,伸手扯下了蕭筱竹腰間的玉佩,而後冷冷地示意士兵:“將叛賊蕭景玉和柳絲關押起來,即刻押送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