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世昌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雙眼眯成一條縫,如貪婪的狐貍般,目光在柳淳熙身上肆意打量,開口道:“此前聽聞蕭家軍中出了個謀算精明的軍師,卻不想竟是位女子,軍師這般才智當真是女中豪傑啊,我敬軍師一杯。”
柳淳熙美目之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但很快恢複了平靜,她輕輕舉起酒杯,卻並未飲下,聲音輕柔而略帶歉意:“我臉上曾受過傷,留下了可怖的疤痕,以防擾了大家的興致,實在不便飲酒,還望諸位海涵。”
嶽世昌被駁了面子,臉色微微一沉,正要開口爭辯,蕭筱竹卻搶先一步,聲音清脆而張揚:“嶽校尉若是想要找人比拼酒量,那本世子來陪你如何?”
嶽世昌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識地看向關榆,似在尋求指示,關榆微微抬手,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而後微笑著開口:“世子若是有這興致,不如本相來陪你?”
“好啊。”蕭筱竹本無此意,可當目光觸及關榆的面容時,心中卻莫名湧起一股沖動,情緒也隨之低落鬱悶起來。
她揚起張狂的笑容,一把奪過身旁斟酒人手中的酒壺,俐落地彈開壺蓋,仰頭便灌了下去。
片刻之間,一小壺酒便被她飲得一乾二淨。
關榆見狀微微蹙了蹙眉頭,蕭筱竹隨意擦了擦嘴角的酒漬,眼神中帶著挑釁,揚起下巴:“該關丞相了。”
關榆低頭凝視著再次斟滿的酒杯,清澈的酒水如同一面鏡子映照出她的臉龐,隨著酒水的微微晃動,面容也顯得有些扭曲變形。
轉瞬之間,她也奪過身旁人的酒壺,模仿著蕭筱竹的樣子,豪飲起來,席間頓時響起一片叫好聲,然而蕭筱竹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淡去。
她記得關榆以前並不擅長飲酒。
一小壺酒下肚,關榆看向蕭筱竹,眼神平靜:“世子可還要再比?”
蕭筱竹突然沒了興致,神色冷淡:“丞相大人酒量驚人,本世子待會兒還想清醒著回去,改日再比吧。”
關榆也收斂了情緒,輕輕點頭:“那便說定了。”
營帳中央鋪著厚厚的紅毯,一群身姿婀娜的舞姬正在翩翩起舞,她們身著五彩斑斕的華服,衣袂飄飄,隨著悠揚的樂曲節奏,輕盈地旋轉跳躍,如靈動的蝴蝶。
歌舞聲熱鬧非凡,卻絲毫沒有影響席間眾人的交談。
關榆適時開口,語氣誠懇:“如今南燕局勢危急,也多虧世子以大義為重,願意與朝廷攜手抗敵,下官深感敬佩。”
蕭筱竹冷哼一聲,滿不在乎地說道:“不必說這些虛話,別忘了你給我的承諾就好。”
嶽世昌聽聞此言,眼珠滴溜溜一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竊笑。
“那是自然,”關榆坐直身子,神色鄭重,“等擊退北梁,皇上定會兌現承諾。”
“答應給蕭家的,一樣都不會少。”
兩人隔著搖曳的燈火對視,目光交彙,眼中皆閃爍著難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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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歌舞昇平的氛圍。
蕭筱竹握著酒杯的手不自覺地收緊,關榆卻面帶微笑,擺了擺手:“不過是八百裡加急的軍報,讓傳信的人進來。”
一名士兵神色惶恐地走進營帳,“撲通”一聲跪下:“報告丞相,東辰國派人前來支援,已經抵達山月關。”
此言一出,席間瞬間安靜下來,眾人各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