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朕並沒有食言,朕給了你皇後的尊榮,給你修建了珠鏡殿……”
皇後將頭頂上僅剩的鳳鳴冠取下:“可皇上不止許諾過這些身外之物!”她毫不猶豫地把華麗的鳳冠扔在地上。
“你還說,你會愛我,會愛我們的孩子!可是那個人被我放出宮後,你就再也沒有寵幸過我。”
覲帝彷彿突然被觸及到逆鱗:“你閉嘴!”
“臣妾守著這樁醜聞這麼多年,如今終於能宣之於口,當然要大聲說!”
“這件事情要是被除朕和你以外的人知道,朕一定殺了你,還有你兒子。”
“我早知皇上薄情寡義,已將這樁秘聞原原本本編寫成了秘卷,交給了崔家的死侍。瑜兒一死,會立刻有人把卷軸送到南凜手中,皇家秘史,將會天下皆知。”
覲帝從座位上站起來:“那朕就把崔家的人全部殺光,誰知道,朕就殺了誰,哪怕是屠盡天下人!”
皇後披頭散發,貌若瘋癲。
“可笑,你忍心殺死南凜嗎?她可是你和那個人的孩子。若是那人還能活過來,你恐怕要把這萬裡江山拱手讓人了。”
皇後慢慢向高臺寶座走去,覲帝滿眼厭惡地看著她搖搖晃晃向自己走來的身體。
“皇上,臣妾要提醒您。”
她雙手撐在覲帝面前的桌子上,紅棕色的口唇輕輕一動,吐露出的話語讓覲帝驚慌失措。
“千萬別忘了,那個人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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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凜在後殿等得著急,正準備去詢問覲帝準備如何處理皇後,卻聽見太監傳旨:“皇後失德,於珠鏡殿內禁足思過,聽候發落。”
她心想,謀害皇嗣的罪名之下,居然只是禁足而已,難道皇帝是覺得她和南瑿的證據不夠充分嗎?
這時,覲帝身邊的掌事太監來告訴她和南瑿:“皇上身體不適,叫您二位先回宮小憩,等皇上身體好轉,自然會傳召二位的。”
南凜和南瑿走出紫宸殿後,皇後正好從主殿裡走出來,頭發披散著,雙眼無神。
該有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他們半跪著給皇後行禮:“兒臣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後沒有看他們,自顧自地離開了。
南凜看著她瘦小的背影,忽然於心不忍。
她們是政敵,從覲帝有意培養南凜處理朝政和宮闈事宜時,就已經打算把她練成架在皇後脖子上的利刃。
覲帝有那麼多兒子,唯有南凜,生母早亡,養母去世,由覲帝親自撫養長大,她最大的勢力就是皇權本身,而且她還是公主,大覲沒有女人即位的先例,在皇上活著的時候,她威脅不了皇上的政權。
重查八皇子一案之後,她與皇後之間,攻守易形了。
南瑿正欲向南凜告辭,南凜卻問他:“六弟聰敏過人,能否告訴姐姐,琬兒的管事姑姑到底是怎麼死的?”
“她收受皇後賄賂,意圖謀害九妹,自然是怕牽連到已經收了錢的家人,在牢中畏罪自裁了。”
“是嗎?既然她的家人已經拿到了錢,她又何必讓侄兒再來找我?那小太監還不偏不倚沖撞了南玉的儀仗。若是事情鬧大,那些贓款被朝廷追回怎麼辦?”
南瑿笑著說:“姐姐何必明知故問呢?”
南凜也笑:“弟弟切莫怪罪姐姐,只是這件事情,讓姐姐看見了弟弟的心思謀算,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再厲害,也比不上姐姐從小就得到父皇寵愛。我們這些皇子,得到的父愛恐怕加起來都不如姐姐的多。長在深宮,不得不為自己的前程打算罷了。”
南凜無可反駁,南瑿又道:“天色已晚,弟弟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