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了一會兒,於青烈才開口問他:“多少錢?”
“三十,三十文。”接著青年指著那黑手說:“這不是我幹的,我可沒那能耐。”
話雖如此,那黑手卻幫他在於青烈錢袋裡掏了起來,掏出了一塊碎銀遞過去。
青年與黑手旁若無人地交換了銀兩和糖畫,看得於青烈直皺眉。
“你的同門已經找來了,想好要去哪兒了嗎。”
登雲殿?!同門?
“你到底是誰?”
“我勸你們還是回去吧,那個地方他們找不到的,我真的是來幫你們的。”
一語終了,白衣青年收起黑傘,於青烈又回到了開闊的真實世界中,手裡還拿著根普通的糖畫。
驟然變天他卻沒有任何不對勁的感覺,彷彿從未離開。
“剛才……”
滄龍因為無心看他與梅蘊逛街而在他體內休整,完全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於青烈沒有驚動它,影影綽綽間倒是令他自己察覺到,起先的離奇經歷背後必然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與於青烈走散後,梅蘊十分慌張,在人流中被撞到肩膀以至於被擠到邊緣。他不敢輕舉妄動,一時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就在此時,“今年才新出的拓本喔,就剩最後一本了!”
梅蘊又被此叫賣聲吸引著看去,他就只是輕飄飄地瞧了一眼,便立刻被那書攤老闆捕捉到視線,“哎呀公子!這可是整個三原裡最後一本《破雲堂講義》了,過了這村可就沒有這店了啊!”
這本書本正搶手著,本就算這老闆不往外推銷就被搶空了,但今日是昭誤節,百姓都忙著祭拜境懷六女神來避除厄運。算算時間他自己也該收攤子了,正巧看見梅蘊對這獨本感興趣隨口拉攏一聲。
梅蘊則不自覺被那本《破雲堂講義》封面上的小人影吸引,就這麼走了過去,然而正當他夷由躊躇地想要拿起書仔細端詳的時候,另一個急急忙忙的少年郎就沖了過來。
梅蘊第一眼就看出他穿著的是和初見於青烈時一模一樣的衣服,心下竟想要反口去朝他打聽於青烈的去向。
“欸!正好最後一本!”逄限意伸手掠過梅蘊手底,像淘到寶貝般欣喜若狂地跳了一跳,隨後才發現身邊正有個男子同他大眼瞪小眼,“啊這位仁兄,你看你出價多少把這本書讓給我啊。”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這本書,顧不得平時師父教育的禮節,抬手潦草地作了個輯。
梅蘊慌忙擺了擺手,他本身也沒錢買,何來讓給對方一說。
然而逄限意顯然沒會到意,只是很感激地看了一眼梅蘊。
這麼匆忙地把師兄師姐們甩在屁股後面可不就是為了這本書嗎?
逄限意付了錢就想轉身開溜,但見梅蘊還傻立在那裡,還以為對方雖然禮讓了書但心情低落。想著這大過節的別讓人哭喪著臉,逄限意從自己儲物袋裡摸索摸索,給了他倆紅豔豔的小剪紙人:“這可是好東西,我看我們也是有緣人,就給你啦。”
橫豎都是個普通凡人,這東西不需要靈力驅動;更何況這玩意兒普通人不好得,登雲殿裡可常見,他隨便送人師兄姐也發現不了。
沒等他有耐心地告訴梅蘊使用方法他便大方地再次疾馳離去。
“……還沒問他有沒有見到阿烈呢。”梅蘊懊惱地看了看手裡的小紙人,再一看賣書老闆已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天色也漸漸暗下來——以比平常都要快的速度。
看來今天若不是要下暴雨就是那個特殊的日子了。
梅蘊就算被鎖在深院子裡那麼多年也非常清楚,每當這天來臨梅家都會回到祠堂去拜那六尊女神像。
小時候他聽母親講,每年的九月七日,有六位女神便會下凡捉人拷問有關三境地三心懷,“痴、貪、妄,恨、屈、狂”的問題。
若是沒有給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答複便會被收走靈魂,永世淪為痴傻之人不得作惡,然只需每年這一天的黑夜降臨之前給六位女神上足了貢品,她們便不會來找麻煩。
所謂“昭誤”,其實是在錯誤的時候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