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也一直在考慮,要不要改一下規則。”李延玉說。
黃青陽拿了大毛嘴裡的球丟出去,用眼神詢問李延玉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以後,在允許兼職的情況下,再招一些新的弟子進來。”李延玉說,“不過得先和大師兄他們商量一下。”
黃青陽點頭,他說:“如果要讓更多的人接觸舞獅,確實需要做一些改變。師兄,我贊同你的做法。”
李延玉沖他笑笑,拿了一塊飛盤丟出去,大毛才剛把球撿回來,又噠噠噠跑去追飛盤了。
郭勝聽了李延玉的想法,也沒反對,其實他曾經也有過這個想法,也和李肅商量過,不過李肅沒同意。老一輩人有自己的堅持,不過時代在發展進步,現在也不是以前那種只能靠賣命的技藝賺錢的年代,人們有更多的選擇,也不是非要舞獅。
想要在舞獅傳承和現實生活中找到一個平衡點,那要做出一些改變和讓步是必然的。
於是,在這一年,永越便開始大規模招收新人,他們不用像黃青陽那樣,拜師入門,而是喜歡舞獅,願意舞獅就來學,再由獅隊的人統一授課。
永越本就名聲在外,以前很多人就是因為要全職練獅望而卻步,現在改了條件,獅館門都要被踏平了。當然,其中也不乏一些渾水摸魚的人,之前沖著李延玉和黃青陽來的那些人又捲土重來了。
單是進行第一步篩選,張弛就頭大。黃青陽性格太軟他也不好意思去騷擾,就天天逮著李延玉倒苦水。李延玉每天練獅都夠累了,耳根子還要被折磨,最後主動和張弛一起篩人,結果搞得現場更混亂,張弛怕了,千求萬求,還是讓他回去練獅算了。
臨近春節放假,除了教新人舞獅,大家都在加緊訓練。櫟城太和廟前每年都會有舞獅表演,今年市龍獅協會請的獅隊就是永越,所以大年初一開始,他們要去那兒連續舞三天獅子,除去過年的時間,表演前就沒什麼機會練獅了。為了給來看錶演的群眾最好的體驗,只能在放假前全力練習。
其中,屬嚴春來練得最勤奮,雖然他和方達才開始搭檔,到時候會上場表演的機率為零,但他不這麼認為,天道酬勤,先做好準備總是沒錯。
方達也是鼓樂手轉舞獅,但他自覺當初也只有嚴春來的一半勤勞。
大年三十那天,劉佩蘭一大早就起來打掃衛生,大毛跟著她從一樓到三樓跑上跑下。李延玉和黃青陽平時練獅就起得早,那天也沒去獅館,兩人自己在後花園練了會兒,然後一起幫著劉佩蘭打掃衛生、貼春聯、貼‘福’字。
下午,三個人回劉佩蘭孃家,陪老人過節。
子女親戚都回來了,包餃子的時候,桌子邊圍了一圈人。
黃青陽沒包過餃子,都是現學的。多包了幾個後倒是像模像樣了,但還是比不上別人包的,不過李延玉說他包得好,黃青陽靦腆地笑,知道他是不忍心打擊自己的自信心。
中午吃了團圓飯,下午還要繼續包餃子,肉餡的包完,還要包素餡的餃子留著大年初一早上吃。
晚上一起圍著吃餃子的時候,黃青陽吃到個包了硬幣的。
劉佩蘭笑彎了眼,對黃青陽說:“青陽還搶到頭福呢,吃了這個餃子,來年財運滾滾。”
飯桌上的小孩也跟著起鬨,七嘴八舌地喊“財運滾滾”,搶著要吃到下一個包著“吉祥餡”的餃子。
晚飯後,黃青陽在二樓的落地窗前,看空中的五顏六色的禮花,過了一會兒,視野裡走過來一個人站在他身旁。
“師兄,你怎麼上來了?”黃青陽問,一樓客廳這會兒人正多,大家都在電視上看春節聯歡晚會。
“看你上來了好一會兒沒下去,”李延玉說,“我上來看看。”
“師兄,你看,”黃青陽指著窗外炸開的禮花,“好漂亮的煙花。”
“嗯,”李延玉點頭,看了眼黃青陽被禮花照亮的眸子,轉向遠方,看著又一簇騰空的禮花,說:“確實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