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青陽:“我不回。”
語氣堅定,引得李延玉不禁偏頭看他。
“這幾天都是青陽在,你爸都勸不動他。”劉佩蘭給李肅倒水。
病房不大,靠窗那邊只安排了一張家屬陪護睡的單人床,
“我可以睡沙發。”黃青陽語氣有些急。
李延玉看了眼靠門一側的單人沙發,睡覺的話,對一個大小夥子來說過於逼仄了。黃青陽站在一旁,李延玉莫名覺得,若不鬆口,他今晚真能在這兒杵一晚上。
“我倆擠擠?”李延玉過去坐床上拍了拍,黃青陽臉上露出欣喜的神情。
躺床上時比想象中要擠,李延玉睡的一側外面有擋板,他只能側身貼在擋板上。他扯了下薄毯,想墊在後背,擋板硌得他肩胛骨疼。
注意到李延玉的動作,黃青陽主動把毯子分出來遞給他。李延玉輕聲道謝,黃青陽便搖了搖頭。
床簾另一邊傳來幾聲咳嗽,過了一會兒,一切歸於平靜,沉穩的呼吸聲傳來,李肅已經睡著了。
李延玉閉上眼睛,睡了會兒又睜開眼,外面的路燈散發著幽黃的光,透過窗簾縫隙一動不動打在床上,他動彈了下半邊發麻的身子,抬眼對上黃青陽黑亮的眼睛。
黃青陽縮著身子往旁邊靠了靠,想盡量降低自己的佔床面積。
李延玉隔著毯子摟了他一下,輕聲說:“再動就掉下去了。”
黃青陽聞言停止了動作,有些僵硬地躺著。
“要不要給我當獅頭?”李延玉問,他想黃青陽既然學了頭尾的所有動作,應該和他之前一樣,沒有固定的搭檔。
黃青陽沒立馬回答,他眨巴眨巴眼睛,抿著唇想了一會兒,說:“我聽師兄的。”
真乖,李延玉想,忍住抬手在他腦袋上呼嚕一把的沖動,說:“睡吧。”
他剛閉上眼,又立馬睜開:“忘了問,你成年了嗎?”
李延玉今年二十,如果參加舞獅比賽是青年組。
“已經滿十八幾個月了。”黃青陽說。
李延玉放心了:“那成。”
醫生每天早上八點會來病房給李肅做檢查,七點多劉佩蘭到醫院,黃青陽就會回獅館訓練,下午或者晚上再過來。現在李延玉回來了,李肅就讓他和黃青陽一塊去。劉佩蘭想讓李延玉再倒倒時差,可父子倆沒一人聽她的。
“我好久沒去獅館了,還怪想的。”李延玉說。
劉佩蘭不信他的話,不過也沒再堅持,擺擺手算是同意了。
李肅躺床上閉著眼,只說了三個字:“好好練。”
兩人到永越時,一樓有七八十個6到8歲的小孩正練得起勁,跳箱被他們踩得砰砰響。
“來了,”教學的老師朝他們走來,和黃青陽打完招呼後看向李延玉,眼中有欣喜:“昨天就聽師母說你回來了,今天就開練了啊?”
來人叫張弛,和李延玉同歲,他倆從小就認識,張弛不舞獅頭也不舞尾巴,當引獅郎。
李延玉笑笑,打趣他:“你現在怎麼成孩子王了。”
張弛:“平時都是竟思師兄帶,今天他和大師兄出去表演,就讓我帶了。”
大師兄就是郭勝,竟思姓徐,小郭勝一歲,不管年齡還是拜師入門都在獅隊排第二。獅隊的其他人私下都不那麼講究,平時也互喊名字,只有郭勝和徐竟思,見了面都會喊一句“師兄”。不過黃青陽不一樣,他是最晚入的師門,雖然大家都喊他別見外,他還是見誰都喊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