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累......我這是怎麼了?
好冷,沒力氣,手腳都動不了......
周圍怎麼一股塑膠味,我沒在家裡,難不成是被人捆了?
我到底在哪兒?
哦,對了,想起來了,是在醫院!
我病了......
在有了意識後,許小琴第一個反應就是睜開眼睛。微微抬起眼皮後,率先印入眼簾的就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掃了眼周圍,鼻子前面是淡綠色的呼吸面罩,視野角落裡也能看到隔開的淡黃色簾布和好幾袋補液。
她就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
有了嗅覺和視覺後,緊接著耳邊開始慢慢有了聲音。先是細碎模糊的人聲,再之後就能聽到的就是極富節律性的呼吸機打氣音。
不過打氣音很輕,應該不是自己的。
掌握了大致情況,許小琴關注的重點從周圍環境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兩隻手冷得就像剛從冰箱裡拿出來一樣,指關節僵硬,連握拳都做不到,抬手更是妄想。面罩綁得很緊,臉上被勒得生疼。身上那條被子看上去不是很厚,但總覺得是被人死死壓著,很不舒服。
她的身體就是臺關了好幾年的機器,重啟並不容易。
最開始能動的還是手腳。
手上扎著針掛著吊瓶,移動手指都費了她不少周折,反倒是腳尖更輕鬆些。從腳趾開始,她的身體就像天氣漸暖河溪化凍一樣,接著依次是腿、脖子和軀幹。雖然能移動的幅度都不大,但這至少讓許小琴知道自己還活著。
半小時一次的巡查讓醫生很快就發現了她的變化。
來到她床邊的是位有些清瘦的年輕醫生,先是看了眼一旁的心電監護,然後就拿出一支小手電在她眼前來回亂晃,問道:“醒了啊,有哪兒不舒服嗎?”
許小琴也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她全身上下就沒舒服的地方。不過想到之前在留觀室裡,就算戴著氧氣面罩自己都覺得喘不上氣,對比之下,現在倒是舒服些了。
她吸了口溼潤的氧氣,輕輕地搖了搖腦袋。
“沒不舒服就好。”
醫生沒馬上離開,而是把周圍的各種塑膠補液袋翻看了一遍,然後拿出口袋裡的一個記錄本,寫了些東西:“現在情況還可以,你先好好休息吧。”
許小琴的記憶還停留在剛進重症監護室,之後發生了什麼她沒半點印象。
也不知道是沒力氣,還是因為面罩的緣故,她說不出話來。但迫切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心情,讓她艱難地抬起右手,一把拽住了醫生的衣角。
“嗯?”醫生靠了過來,看了遍心電監護,然後拉開了她的氧氣面罩,“怎麼了?”
離開面罩供氧,許小琴馬上感覺到了呼吸時的差異。真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炒菜放不放鹽的區別。現在呼吸起來也沒什麼難受,但就是覺得少了點什麼。
不過許小琴也顧不上這些,嘴上用力擠出了幾個字:“祥子......我老公在哪兒?”
“就在門口。”
聽到答案,許小琴鬆了口氣,安心地點了點頭,忍不住又拉了拉他的衣角:“我到底怎麼了?”
“有問題儘管問,不用每次都拉我的衣服。”醫生把她冰涼的右手放進被子裡,解釋道,“你的免疫系統出了問題,肺部感染很嚴重。為了讓你活下去我們用上了最強的抗感染藥物,副作用比較大,所以你現在很虛弱,需要休息。”
祁鏡避開了一些關鍵點,有些事情還是由張祥來說比較好。
許小琴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這臺是什麼機器?”
“......”
“我以前做過護士,你不用騙我。”
祁鏡這才知道病人是同行,瞞是瞞不過去的:“藥物副作用太大,你的肝腎都衰竭了。這是人工肝透析儀,濾過血液廢棄物用的。”
“這樣啊......”
許小琴心沉到了谷底,肝腎衰竭意味著什麼她很清楚:“我究竟得了什麼病?”
“弓形蟲感染。”祁鏡解釋道,“你以前養過貓,應該是碰到貓糞感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