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孟龍上前敲了敲塔樓的門,過了很久才有人來開。
“誰啊。”
門後的人沒有把門開得太大,只露了個門縫。
任怡不著痕跡地看了夏清陽一眼,夏清陽心領神會地上前,笑道:“打擾了,我們是過路的行商,因為天色太晚了,想借寶地暫作休息,不知道能不能……”
那人似乎停頓了一下,朝後看了一眼他們的馬車:“你們幾個人啊。”
“就我們,還有兩名車伕。沒關係,他們可以在車上,單讓我們三人進去歇歇腳就行。”
夏清陽笑著,把一個資本家的偽善冷血形象詮釋得淋漓盡致——有時候,這樣帶點惡劣的形象,反而能讓人放下戒心。
果然,門裡那人聽著露出了輕蔑的神情,彷彿在嘲笑夏清陽他們三人羊入虎口還不自知:“別啊,讓那兩個兄弟也進來吧,都休息休息。”
門開了。
夏清陽回頭示意了林孟龍一下,林孟龍反身去車上,叫來了賀明華和閔將。
賀明華什麼場面沒見過,聽見夏清陽說他們是車伕,立刻隨機應變,收起了淡漠孤傲的氣質,把衣服扯扯,帽子拽拽,頭一低,還真有股低眉順眼的勁兒。
閔將則更加緊繃了些——自打在山上見識了夏清陽和殷皇后的(部分)實力之後,他的大腦就一直宕機著。
而且,他也知道,這會兒出現在塔樓裡的,估計不是什麼好人,很可能跟那些賊人是一夥的,所以眼瞧著這會兒夏清陽居然要讓他們都進去,他頭皮有點發麻。
任怡他們已經進去了。
夏清陽站在門口,見閔將下了車不動彈,招招手催他:“愣著幹什麼,叫你也進來。”
“我、我在車上看著貨物就好。”他也知道不進去才安全。他想和殷皇后他們呆在一起啊!
夏清陽心道哪那麼多廢話,直接上前來一把拽上了閔將:“這大晚上荒郊野嶺的,誰能來偷貨,進來吧。”
閔將拉著她的胳膊,極小聲說:“別,萱娘他們還在車裡,我得留下來保護他們。”
“沒你,萱娘才更能發揮出實力。”
夏清陽一句話,不僅把閔將的藉口給戳破了,還把他的自尊心也一併全給戳爛了。
夏清陽見他臉色瞬間黑了又白,便停下腳步,低聲道:“你不是組建了一個反叛軍麼,我本以為你還算有些勇氣的。可你現在的表現告訴我,你頂多能當個混混頭領,當不了大將軍。”
閔將呼吸一滯,幾乎要被夏清陽這直白的發言給扼死。
因為還真讓她給說著了。
他平時在鄉里仗義,打獵手藝好,又會跟長輩來事,所以青年們都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面跑。他招招手,就能有一群人圍在他身邊。除了沒幹過欺行霸市的壞事以外,就跟混混頭領也差不多。
撿到杜正這個神人之後,閔將被說動,召集了同鄉的青年組建了一個反叛軍,但實際上大部分的事都是杜正乾的,他除了喊喊口號之外,並沒做什麼。
當時在牢裡咬牙不說實話,也全是因為他知道,不說還能等杜正來救,說了就是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