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小姑麼。”
“……嗯。自是信的。”
“那就聽小姑的一次,明日在庭審上……”
後面的話,任怡就沒聽清了。因為夏清陽是伏在夏靖耳畔說的。
而待她再走近些,夏清陽就已經說完了。
夏清陽直起腰身,似乎略帶笑意地回頭看了她一眼。
任怡莫名有種偷聽被抓包的羞恥感,忙偏步子,向旁邊的小涼亭走了走。
從亭中望去。就是這麼神奇的,剛才還一臉苦相,委屈得不得了的夏家小公子,這會兒竟有了些精氣神兒,任怡不清楚夏清陽到底和夏靖囑咐了什麼,但她又很好奇。
於是任怡注視著夏清陽拍拍夏靖的肩,而後與他分別,朝著自己所在的亭子走來。
“長公主殿下。”
夏清陽邁步走入亭中。任怡此時早已揮去那抹偷聽的尷尬,朝夏清陽點點頭:“教育完啦?”
“口頭教育達不到實處,有些事,還是要讓他親自去試一試,見一見。”夏清陽朝任怡笑笑。
任怡莫名覺得,她這話似乎是在暗示自己什麼。
但夏清陽沒有接著往下說,而是問道安貴妃的去處。
任怡告訴她安貴妃剛和自己分開,去廚房點菜了。
夏清陽嗆了一下:“嗯,是淑玉姐的風格。”
“不過,你的想法還挺特別的。”任怡在石桌邊坐下來,又抬手叫夏清陽也坐,“我大淳向來教人中庸內斂,不與人起衝突。沒想到你一個女兒家,卻教孩子與人正面交鋒。這是在宮裡磨出的本事嗎?”
夏清陽知道任怡想到哪去了。
不過宮鬥那點事,她屬實沒放在心上。
但她並沒否認,而是反問任怡,自己教的可有錯處。
“沒有。”任怡搖搖頭。
正是覺得沒錯,所以任怡才會困擾。
夏清陽對夏靖說的那番話,放在她身上又何嘗不是一樣的——永遠躲在母后的身後,這不就是逃避和自私麼。
正是因為覺得夏清陽在透過與夏靖的對話來暗中提醒自己,所以任怡越發覺得,這個女子不簡單。
而且,她很想知道,夏清陽最後貼在夏靖耳邊教他的是什麼。
任怡甚至生出了直接開口問問的想法。
不過看著夏清陽這張年輕的面龐,任怡又壓下了這股莫名的心緒。
夏靖的這件事,與家國大事並無可比性。
夏清陽也許有些小聰慧,所以知道如何利用自己和安貴妃,來幫夏家渡過難關。但說破天去,她也就是個二十出頭的孩子罷了,哪裡知道這個國家該怎麼挽救。
自己怕是有些入魔了,竟然會想要依賴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
夏敬之遞去訊息後,夏菀音的哥哥,夏知珂很快便趕了回來。
和夏清陽印象中一樣,夏知珂是個非常寵妹子的兄長。
但不知道是不是夏清陽突然“恢復了智力”的緣故,夏知珂竟不知該如何與她相處了。晚飯間,都只敢在飯桌上遠遠坐著,一眼接一眼地偷偷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