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逢餘德堯外出不在城中,餘家二郎聽得妹妹差人前來說要和離,兩人心下皆是一沉。
余月亭平日雖任性恣意了些,但也不是不懂規矩,定然是在家沈家受了天大的委屈,才說出這等話來。
兩人二話不說,撂下手頭差事立馬趕到沈家。
二郎餘青圓,自小便是個急性子、暴脾氣,靜不下心經營各方關係,餘德堯便請了武師教習武功,讓他跟隨餘家商隊往來於各地採辦。
餘青圓怒氣衝衝闖進沈府,見得堂內眾人擠得滿滿當當,臉色鐵青,疾步上前就要發怒。
被餘家大郎餘言溪攔下,餘言溪年長余月亭十歲、年長餘青圓六歲。
自小便成熟穩重,餘家生意交了大半與他打理,他周旋在各地商幫、官府之中游刃有餘,見過多少三教九流,早早修出一顆七竅玲瓏心,任由心中算盤打得飛快,臉上依舊如三月春風拂面,半點不改色、絲毫不掛臉。
眼見沈家烏壓壓坐了滿室,沈世修沉著一張臉、沈天均滿臉怒色、沈母也是橫眉冷對,家僕拿著棍棒圍了個密不透風。
他使了個眼色示意餘青圓到余月亭身邊護住,悠悠然拂了拂廣袖,施然朝沈世修夫婦一拜,眼神朝眾家僕手中棍棒之上一掃,朗聲笑了起來,“怎地如此大的陣仗?難不成阿叔家中進賊了?”
沈世修臉色愈發難看,忙指了座與他,“世侄,喝茶。”
余月亭朝癱倒在沈天均懷中臉色慘白的杜若雨掃了一眼,極鄙夷地說道,“倒也不知道是不是賊?卻也不知道哪裡疏漏了,府中竟多了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看上去倒是與阿郎相熟親熱得很。”
一句話輕飄飄丟出去,餘家兩兄弟即刻明白余月亭的意思。
餘青圓毫不掩飾地冷哼一聲,厭惡地瞥了沈天均一眼,皺緊了眉。
真是下作的東西,新婦進門才幾日,這便忙著勾搭起來了。
餘青圓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棄之色,沈世修臉色更是難看,但始終不想失去餘家的庇護,忙起身躬身行了個大禮。
“世侄,天均一時犯了渾,老父我教子無方啊。”
餘言溪心中早已猜得八九不離十,忙起身作了個扶他的樣子,卻未至近前,動也不動,只面上擺出三分驚訝道,“阿叔這是做什麼?折煞言溪了。”
沈世修又羞又憤,重重嘆了口氣,“沈某人教子無方,愧對祖宗啊。”說著將方才之事細細說了。
餘青圓氣得跳腳,啪地一拍桌子跳起來就要上去踹打沈天均,“沈天均!你好大的膽子,敢對月亭動手!”
餘言溪忙拉住他,縱是素日修養再好,現下也裝不出好臉子了,看了一眼沈世修,語氣冷了下去,“依沈叔父之言,此事該當如何處理?”
聽得他對自己的稱呼立時客套生疏許多,沈世修心中一緊,看來此事是不好了結了,忙袖著雙手說道,“小兒無禮,方才已同月亭說了,要打要罵隨她,只要她出氣了,我沈家上下絕不多言半個字。”
“阿郎……”
聽得此話,胡氏忙拽了一下沈世修的衣袖焦急的低聲喊道。
餘言溪冷眼笑笑,瞥了胡氏一眼,還了個揖,“此事是我餘家不對,對不住沈家了。”
“餘言溪你放什麼屁呢!”
餘青圓聽得兄長胳膊往外拐,不好好教訓沈家,反倒是說起自己的不是來了。
不由地有幾分生氣,蹭地站了起來,抬腳就要踹餘言溪。
餘言溪不理會他,余月亭費了好大氣力才拉住餘青圓,示意他坐下。
大哥心中定然有自己的安排,她並不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