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軍在這邊如此苦撐,還需有外援前來相助,方可更快破局。而我大順可求者,不過大西、滿清、以及弘光朝廷。那南方的弘光朝廷,已然只可苟且殘喘,不可能有任何餘力派出援兵。而張獻忠的大西國,在唐軍第二鎮與第十鎮兵馬脅迫下,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關鍵時候,還得指望我大順去救他一把呢,故亦難指望。因此我大順唯一能指望的,便是北面的韃清。”
“你的意思,是要我大順主動引清軍入關,讓他們來幫我們與唐軍作戰嗎?”李自成悶聲問道。
“正是如此。”宋獻策沉聲道:“如果能讓清軍派出十萬援兵,來入援我大順,哪怕只能盡用於北方,亦可大大緩解我大順困境,便我大順用兵排程愈發充裕自如。再退一步說,就算清廷無意派出這般大軍深入我大順境中,來幫助我軍與唐軍作戰,若他們能發兵南下,一路攻打唐軍的金湯城,或僅是自山海關到宣府北路的唐軍運輸線,都能極大緩解我大順用兵之壓力。”
李自成聽到這裡,先是沉吟了一陣,然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便扭頭對牛金星說道:“獻策此言甚是有理。多個幫手總是好事。你牛大眼當速速派出使者出使清廷,讓他們協同我軍行動。畢竟,他孃的咱們與韃子,已是捆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咱們大順若是完了,下一個完蛋的便一定是韃子。他們救助我們,其實也是在救他們自已,相信這一點,那清廷的攝政王多爾袞亦看得清楚。”
牛金星點頭應諾,同時接過話來,對李自成說道:“現在唐軍緊張調兵,估計兵力一到位,就會立即對我河南南部發動進攻。陛下這段時間,當需復從全國調派精兵去河南,畢竟駐守河南南部的李過,僅有5萬兵馬,光憑這點兵力,想要擋住唐軍北上,怕是不易。”
李自成點頭同意:“牛大眼這話十分有理。現在確實應該立刻抽調援兵去河南了,不然的話,李過光憑這點兵馬,真不一定能抗得住。”
隨後,李自成與二人仔細商議了一番,最終決定,從駐守漢口的劉宗敏的十五萬兵馬中,抽調五萬兵馬東進,前往河南,另住,復全國蒐羅了有戰鬥力的老兵五萬,總共調集了十萬大軍,緊急入援河南。
之所以從劉宗敏手中抽走5萬兵馬,實在是因為十五萬兵馬皆在漢中碌碌無為,未免太過可惜。再說了,唐軍僅僅只是佯攻川西,有這十萬兵馬駐於漢中,也足以威懾唐軍不敢輕舉妄動了。
與此同時,牛金星選派戶部侍郎顧君恩,為大順國代表,秘密地從天津登上船隻,從海路前往清廷。
之所以不走陸路,實在是因為現在清廷與大順的交界之境,已經被唐軍斷斷續續地攔斷,尤其是那從金湯城到山海關的唐軍運輸線,有如一條長長的鐵鏈,將大順國北境完全鎖死,如果派出使者從這裡出行,風險太大,尤其是萬一使者被唐軍捉了去,可就前功盡棄了。
而從海路出發,雖然有碰上海盜與唐軍水師的風險,但因為從天津衛到遼中營口港的距離,相比陸途卻是要短得多。且唐軍這段時間以來,水師主要在南邊活動,海盜也已被唐軍打擊得七七八八,故這路上的危險,反倒是小了許多。
顧君恩奉了君命,立即來著兩名副使,急急從京城趕往天津,然後從天津衛的蘆口港出發,一路乘船北上,頂著刺骨的嚴寒,最終在三天後到達遼中營口港。
由於現在清廷與大順已是盟友關係,故見到這插著大順旗幟的使船到來,清軍守備部隊倒也沒有太覺驚奇。在顧君恩等人稟明來意後,立刻就有清軍護送他們一路北上,前往盛京而去。
此時遼東已下大雪,地上積雪盈尺,前往盛京的道路十分難走,顧君恩等人足足走了五天,才從營口趕到盛京。
到了盛京之後,顧君恩一行人,立即獲得了多爾袞的攝政王的親自接見。
聽完顧君恩講述來意,多爾袞一臉陰沉,那瘦長而英俊的臉上,陰鬱得幾乎能滴下水來。
他故作平靜,耐心聽完了顧君恩講述唐軍平定南方的經過,以及現在唐軍正大規模調動,準備向大順國發動全面攻擊的訊息。多爾袞的內心,在那一刻,竟泛起了前所未有的一絲恐懼。
唐軍這隻吞天噬地的猛獸,終於徹底展露了他的野心,要開始將面前的所有獵物一掃而光,全部吞入肚中了。
南明,大順,大西,這些獵物如果逐一落入唐軍口中,那最終自已的大清朝,只怕亦是難逃噩運。
想到這裡,這大冷的天氣裡,多爾袞額頭上,竟不覺泛起涔涔冷汗,甚至連呼吸都變成異常粗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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