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泰好不容易復吃力架住,他一臉不可置信的吃驚表情:“你是查塔?!你當日不是與固山額真阿山,一同戰死於錦州城外了麼?”
查塔濃密的鬍鬚一抖,眼晴卻狠狠一瞪:“放屁!老子才沒死呢,老子當了明軍,還改了漢姓為尹,已是明國之人了,今天,卻要來取你的狗命!”
譚泰大怒,渾身多處受傷的他,拼盡全力,奮力舞起虎刀,朝查塔斜砍過去,一邊大罵道:“你這忘了祖宗族群的貨色,還敢在本官面前大放厥詞,我現在就宰了你!”
查塔見他憤怒而來,下盤露出了破綻,心中暗喜,他擰身躲開了譚泰這一拼力之擊,嘴中大喝一聲,手中的虎刀卻以與譚泰刀勢平行的方向,斜向下狠劈而去。
冰冷鋒利的虎刀刀刃,重重斬在譚泰右小腿上沒有防護的膝蓋後彎部位,只聽得喀喳一聲骨裂的輕響,譚泰右小腿處鮮血飆起,他慘叫一聲,半跪於地。
與時同時,查塔用滿語大喝道:“譚泰已受重傷,爾等還不早降!”
旁邊同樣奮戰不止的李嘯軍兵,聽得這話,也猜到了是查塔在勸降,立刻紛紛大喊起來:“速速投降,可免一死!”
一眾正拼死廝殺的正黃旗滿洲兵,頓時人人驚疑起來,很多人都是一副惶惶不安無所適從的表情。
譚泰以刀撐地,努力直起身來,厲聲吼道:“不許降!給我殺,我給我殺光這些明狗!”
他的話語剛完,忽聽到噗的一聲,肚腹之處,傳來一陣鑽心的巨痛。
譚泰低頭一看,一柄鋒利的順刀刀尖,刀頭滿是鮮血與汙物,從自已的腹部前同透出。
“哦,是家賊。。。。。。”
譚泰嘴中喃喃,他忍著巨痛,扭頭向背後回看,正看到喀喇木那驚恐與愧疚交織的表情,譚泰更注意到,喀喇木手中,緊握著那柄捅穿了他肚腹的順刀!
“主子,事已至此,再戰無益,你要為國盡忠,可弟兄們還不想死啊。”喀喇木眼中噙淚,聲音顫抖著說道。
“喀喇木,你這狗奴才,我譚泰真是瞎了眼啊!。。。。。。”譚泰嘴裡怒罵,卻再無力氣打喀喇木一下。
喀喇木再不理他,而是立即站起身來,向著皆是呆住的一眾滿州軍兵大聲喝道:“各位兄弟,我軍戰至此時,已然為國盡力,請大夥與我一起,
降了明軍,保住性命吧!”
喀喇木說完,率先扔了另一隻手中握著的長柄軍鐮,然後向查塔等人跪地拱手道:“罪將喀喇木,向大明天兵投降!”
見到副將已降,所有的滿洲正黃旗軍兵,包括後面的三百多名滿洲騎兵,再無鬥志,紛紛學著他的樣子,扔了刀劍,跪地乞降。
那些蒙古兵、漢軍,以及投降的明軍,見滿洲兵都降了,更是如遇大赦,立刻迅速地扔了武器,伏跪於地,大聲嚮明軍請求饒命。
半跪於地的譚泰,臉色蒼白,呆若木雞,他的身體不知是不是因為腿部與肚腹的疼痛原因,還是何故,一直在一顫一顫地抖動。
這時,一臉血汙的金狼營副營長武壯走了過來,他冷冷地斜了譚泰一眼,大喝道:“將他剝了盔甲,綁在柱子上,迎接李總兵入城!”
此時,在城外,見到李嘯軍竟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內,就拿下了這數千清軍把守的鎮邊地所,杜詩杜少如等人,皆是一臉目瞪口呆之狀。
“沒想到李大人的震天雷這般厲害,炸城牆竟有如兒戲一般,手下軍兵又這般悍勇,戰力只怕還在那滿洲韃子之上,在下今天,實實開了眼界啊!李大人治軍之能,杜某以為,在我大明國內,李總兵稱第二,怕無人能稱第一了。”龍門衛指揮使杜詩,一臉諂笑地向正欲入城的李嘯恭維道。
李嘯一臉微笑,卻是擺擺手道:“杜指揮過譽了,且隨我軍入城吧。”
從西門入城時,見到整個西門城牆與城門這般被炸得殘破,李嘯心下,十分感慨。
其實,李嘯知道,投石機所投的震天雷,卻沒杜詩說得這般厲害。
李嘯這次採取的用震天雷轟擊地牆的戰術,就是因為他聽杜詩說過,鎮邊地所的城牆皆是夯土建成,並且風化剝落,這樣的城牆,堅實度很差,用震天雷轟擊卻是正好發揮其長處。
因為,李嘯軍所制的投石機,在水平面上,能轟擊到的距離為僅僅為230米,以一步1.3米計算,總共為176步多一點。而且,投石機的投擲力度,完全不能與諸如紅夷大炮等重型火炮相比,根本不足以撞開城牆。所以,如果鎮邊城所是磚牆結構,或者是新砌的夯土城牆的話,李嘯軍所投擲的震天雷,很可能會被堅實的城牆立刻彈開,從而起不到什麼破城效果。
但現在這樣風化破損的夯土城牆,因土質松化,震天雷砸上去後,城牆會向內凹陷,吸收大部分衝擊力,然後震天雷再滾落城牆之下開始爆炸,這樣一來,便正好對城牆,造成強力的破壞,並引發城牆的垮塌。
而鎮邊城所內,火炮老舊,且平時也未保養,攻擊距離有限,且極易炸膛,故李嘯能放心地將投石機推至距城牆九十步處,再用震天雷大肆攻擊。
“你就是譚泰?”
入城後,被一眾將領簇擁著的李嘯,一臉冷峻地來到了綁了柱子上,奄奄一息的譚泰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