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剛剛回到安全的地方,野野村幸成立刻態度就強硬起來,“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幾天我早就看明白了。你也就那200人,也就野戰打個埋伏佔點便宜。想要渡河打下我們的巖砦?想都別想?”
“道理我都懂,道理我都懂,我打不下來還不行嘛?”雨秋平毫不在意地笑道,“可是,歸根結底,你們不能失去你們那九百多壯勞力啊。我這裡手上握著你們的命門,我只要不把他們放回去,都不用我動手,齋藤家和周圍其他豪族就能把你們滅了!你們真的有膽子和我討價還價麼?”
“都別上火,都別上火,”加藤光朝連忙出來打圓場——他的孩子可還在雨秋平手上呢,“不管如何,先聽雨秋殿下說說贖金的要求吧。如果數目不多,我們努力湊一湊也好。”
“數目的確不多,”雨秋平立刻順著加藤光泰的話頭說道:“足輕一人三貫,足輕頭一人十貫,足輕大將一人三十貫,侍大將一人一百貫。”
雨秋平話已出口,床艙內就突然安靜下來。如果按照雨秋平這樣算的話,估計也是要將近4000貫的錢了。
“這還叫不多?明明是獅子大開口!”野野村幸成暴怒地嚷嚷道,“哪裡會值這麼多錢!”
“野野村殿下,說話還請摸著自己的良心啊,”雨秋平忽然變得無比嚴肅,用一副父親語重心長地教訓兒子的口吻侃侃而談道:“你知道那些足輕為你付出了多少嗎?那些家庭為你付出了多少嗎?他們春秋辛苦耕作,冬夏隨您出征!自己種的白花花的大米全部上繳給您,到頭來自己只能默默地圍坐在桌前吃糠咽菜。家裡的孩子想穿件新衣服都沒錢買,家裡過年連肉都捨不得吃,即使這樣,他們還對您心無怨言,願意追隨您南征北戰!”
“現在倒好!”雨秋平有些憤怒地說道,“他們被俘了,他們因為你們這些大人們的野心和無知被俘虜了!無數家庭瞬間失去了頂樑柱!老人、妻子和孩子日日夜夜抱頭痛哭,希望等待著丈夫歸來!他們把希望全部寄託在你們這些領主身上,他們為之付出一切的領主身上!希望您能把他們的丈夫,他們的父親,他們的兒子帶回來!”
“結果,你們連三貫錢還嫌多,三貫錢還捨不得!”雨秋平越說越來感覺,竟然都有些入戲了,“三貫錢算什麼?不就是看一場高檔能劇的錢麼!為了那些仰慕你們,信任你們,追隨你們一輩子的貧苦家庭的那一份微不足道的活下去的希望,你們居然連少看一場戲都辦不到?你們有什麼臉說自己是領主!有什麼面目去面對那些可憐的家庭!”
在場眾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雨秋平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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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秋平這一番上綱上線的話,堵住了領主們所有討價還價的辦法,一時間啞口無言,床艙內的環境變得十分微妙。雖然他們不得不承認雨秋平說的很有道理…
但是你一個外人,該有多要錢不要臉才能義正言辭地站在對方的立場說話啊!——這是在場所有人,包括雨秋平的部下們內心的心聲。
“一分錢都不能少。”雨秋平最後補充道。
“殿下說的確實沒錯,”愣了半晌吼,蜂須賀小六才勉強冷聲道,“但是殿下也不要欺人太甚,狗急了還咬人呢。殿下如果一副把我們趕盡殺絕的樣子來要錢,我們倒是寧願和殿下魚死網破啊!”
“哈哈,小六頭領說得對啊!”雨秋平突然又從剛才的嚴肅變成了笑意盈盈,“的確不該逼得太緊,諸位手頭想必也不寬裕啊。”
雨秋平突如其來的讓步讓在場眾人再次大跌眼鏡,明明已經勝券在握——那個青年為什麼突然讓步了呢?他都已經點透了四家無法承受失去這九百多人,難道還會擔心蜂須賀小六的威脅嗎?
徹底摸不透雨秋平的恐懼讓四位家主面面相覷,但還是借坡下驢,應承了下來:“多謝雨秋殿下體諒了。”
“那就這樣吧,”雨秋平邊說邊示意瀨名氏義拿出四張提前擬好的合同,“這裡有四份欠條,大家簽訂一下吧。按照欠條,我會先在三日內全部釋放各家的俘虜。而諸位的賠償款,則需要在十日之內送到我手上。前三天,每日送來欠款總額的十分之一後,我就會釋放當天的俘虜。有這額外寬限的七天,給你們去籌剩餘的錢。如果十日之後還沒有送到的話,額外的欠款,全部翻十倍計算。”
眾人聽到這樣的條件,都是暗笑了一聲。
“到頭來,還是太嫩了啊。你故意讓步,是想讓我們簽訂這個條約,然後罰十倍的錢麼?”原賴房在心中嘲諷道:“你還真以為我們那麼聽你的話麼!等你把俘虜放了回來,我看你拿什麼要挾我們給錢?一分錢都別想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