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殤嘟著小嘴,含著眼淚,如同梨花帶雨、蓮苞含露,可憐楚楚,惹人心憐。這般模樣,縱是鐵石心腸也軟了三分了。
見寶貝徒弟這般不相信地問道,葉鴻飛當即拍著胸脯肯定道:“當然了!師父什麼時候騙過夜兒了?向來都是言出必行的。”
“啊!師傅最好了!”夏夜殤拍著手破涕而笑,忽地在葉鴻飛的臉頰上吧唧了一下,葉鴻飛初時一愣,隨即摸了摸夏夜殤的頭髮,眼中的溺愛更濃了。
事實上,江楓並沒有對夏夜殤說什麼,也沒有打算讓夏夜殤用耍無賴的方法求得葉鴻飛的應允,不過是做做樣子,用夏夜殤作為女兒特有的方式來獲得鴻飛的許諾罷了。都說每一個父親都是與女兒最親近,葉鴻飛的樣子,大概就是一個女兒奴應有的模樣吧!
“唉……”
突然覺著不對而反應過來的葉鴻飛,只能徒嘆一口氣,心道:“罷了,許諾了便許諾了吧!難道還要在孩子們面前言而無信嗎?”
當下,葉鴻飛對夏夜殤道:“楓兒要下山歷練,我要求他必須先刻下第二道魄紋方可。至於你,我知曉你手中有一瓶原本打算給楓兒備用的妙穎仙露,但現在楓兒已經用不到了,這瓶妙穎仙露自然要用在你的身上。所以,我要求你至少要讓元神境界達到元冥境大圓滿,不僅如此,還要闖過我親自設下的九道關卡,才能下山!”
“弟子遵命!一言為定!”
夏夜殤知曉,這已經是師父做出的最大讓步了,沒有討價還價,當即答應下來。師徒三人又閒聊了幾句,江楓和夏夜殤師姐弟二人,就高高興興地離去了。
看著兩個小徒弟離去的背影,葉鴻飛忽然長嘆一口氣,自語道:“終於還是到這一天了……師妹啊!你說當年若不是你執意要去南雲郡觀賞夢曇花,我們也遇不到這一雙兒女吧!”
葉鴻飛的身後,蘇曉從內殿中緩步走出,笑道:“那麼,你是應該感謝我的任性,還是應該感謝我的執意呢?”
輕輕攔著妻子的纖腰,葉鴻飛的眼中迴盪著生死不渝的愛意,柔聲道:“感謝你,讓我遇到了你!感謝你,讓我愛上了你!感謝你,願意嫁我為妻!感謝你,為我帶來了兩個女兒、一個兒子!曉兒,謝謝你……”
蘇曉的眼中突然泛起淚光,聽著葉鴻飛的真心告白,靠在丈夫的懷中,蘇曉留下了幸福的淚水。幾十年的老夫老妻了,早已心有靈犀。
曾經,他們給了彼此自己全部的愛,現在,他們已經習慣於將自己的愛分給三個孩子;曾經,他們是彼此生命裡的全部,現在,他們的生命裡多了三個不可分割的小身影;曾經,他們只想著浪跡天涯、自在逍遙,現在,他們已經學會擔負起這個宗門、這個家……
或許,這就是家!這就是為人父母!
……
夜,月明星稀,兩日前還圓滿的月亮此時已開始出現缺陷,但高掛夜空,幾顆明星點綴,卻依舊美麗異常。
夜,靜謐;人,悠閒。
江楓躺在後山一棵參天古樹的枝幹上,嘴裡叼著一根千本,望著天際高不可攀的明月,自語道:“夜殤也真是的,如此清爽恬靜的夜晚,她竟然說還要繼續修行。如此良辰美景,竟無美人相伴,美酒相邀,真是美中不足啊!”
今日午時,已有諸多宗門望族相繼告辭離去,就連情歡宗也在傍晚時分迴歸了坎州。情歡宗宗主宮鈴玉離去前自然應有其餘幾大宗門掌教相送,當時她看著葉鴻飛的那種帶有兩分戲弄的含情脈脈的幽怨眼神,那雙柔媚多情的秋水明眸,著實讓葉鴻飛深感窘迫。
此時,正道三大長生古仙宗的首腦,正在密室中商談要事。焚香谷的空音則留守房中,照看傷勢初愈的師弟空相,順便梳理開導空相的心理思緒,防止他因前天一敗而鑽牛角尖,避免心火堆積,降低來日走火入魔的危險。
獨孤生一也被高卓遠強行拖回房中,似乎是要鍛鍊他獨自思考的能力。今日晝時,江楓和夏夜殤已經向好友炫耀過即將下山歷練的決定了,獨孤生一聽後果然羨慕不已,當即就跑去尋父親獨孤紀,請求入世歷練,最後更是再一次對著他的父親使用了“側身哭喊跪地滑行術”的秘技。
獨孤紀身為一宗之主,對於這種初次見到的江楓直授的耍無賴秘技,也是一臉茫然,半天才回過神來,無奈答應了兒子的請求,但也提出了與夏夜殤相似的要求。故而,獨孤生一才會心甘情願的接受二師弟對自己獨立思考能力的訓練。
此時情景,江楓自覺良辰美景虛設,百無聊奈,慢慢的合上了眼,散出元神力,自我鍛鍊。神識、神念、元神力,都是對元神力的不同叫法,而只有越勤加使用才能越熟練掌握,不僅如此,同時還能達到增進元神修為的目的。
江楓的元神力徐徐散開,方圓直徑開始慢慢擴大,他要挑戰自己的極限。一丈、五丈、十丈、十五丈、二十丈……江楓的神識在達到百丈範圍後依舊沒有停止,仍在逐漸向更遠處延伸。
一百五十丈、兩百丈……突然,江楓漫延的元神力捕捉到一個鬼祟潛行的身影,正在向宗門方向急速靠近。江楓立刻睜開雙眼,凝視那個方向,疑惑道:“紀剛?他偷偷摸摸的去那裡幹什麼?難道是想私下宗門?胡鬧!宗規嚴禁內門弟子私自下山,他未經允許私下宗門可是大罪!”
江楓翻身躍下古樹,急速向雲霄殿宗門處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