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潮
硝煙彌漫的戰場,四周荒蕪的黑土滿是燒焦的灰燼,嫋嫋的煙塵隨風沙揚起,“咔噠咔噠”的骨頭摩擦聲連成嘈雜的聲浪。
雪梨和流焰深陷在白骨大軍之中,源源不斷的白骨兵彷彿沒有弱點般,即便打得粉碎也能很快再重新拼湊起來。
它們不知疲憊,沒有痛覺,但流焰和雪梨卻是血肉之軀,能量消耗太快,逐漸開始出現傷痕,遲早要撐不住的。
林霧挽弓萬箭齊發,鋪天蓋地的能量箭觸之即爆,形成持續不懈的爆炸,巨大的震蕩掀卷著骨頭渣滓漫天飛舞。
沈祈宴終於回過神來,沉重悲愴的情緒迅速消散,抬手按住林霧的肩膀,啞聲道:“沒用的,這些白骨都只是被操控的死物,只有殺了背後的操控者蛇骨姥姥才能終止。”
“她在哪裡?”林霧開著天賦也沒有任何能量反應,微微蹙起眉頭。
而且他們是追著江溯年幾個人來的,現在卻一個人都沒看見,難道他們還在幻境中沒有出來?
“整個蝶幻詭境副本之中有四位詭物領主,蛇骨姥姥擅長操控白骨軍屠殺入侵者,蟲豸道生擅長操控和豢養蟲獸,虎尾公子擅長催眠。
最難纏的是鱗幻蝶皇,可以透過人心底的執念編織幻境,讓人沉溺其中難以自拔,最終成為蟲卵的溫床。”
林霧抬手召回流焰和雪梨,兩小隻縮小身形,一個變成巴掌大的小鳥寶落在林霧的肩膀,怏怏不樂的低叫一聲,另一個變成了一米長的小蛇,纏上了沈祈宴的腰。
仗著自己變成詭物之後對溫度幾乎無感,沈祈宴只穿了軟甲和背心,流焰盤在他腰上,與勁瘦的腰身嚴絲合縫的相貼,黑色的蛇鱗與銀白色的軟甲形成了鮮明的色差,有點重量,存在感十足。
林霧:“你怎麼會對這個副本這麼熟悉?”
沈祈宴神色有些微妙,頓了頓道:“因為前世來過,差點翻車。”
林霧點點頭,梵音聆禪對這些白骨士兵沒有作用,金鐘虛影若隱若現,被白骨手爪撓出“吱吱呀呀”令人牙酸的動靜。
沈祈宴眸色一厲,猛地伸出手,沖天的詭氣凝聚成漆黑鬼爪,重重一爪,數以萬計的白骨頃刻化為飛灰。
他在前方開路,滿身繚繞的詭氣將林霧也牢牢圈在保護範圍之內,白骨士兵重新凝聚也將他當成了同類,再沒有上前。
林霧第一次被人護在身後,感覺有點微妙,但什麼也沒說就安靜的跟在沈祈宴身後。
氣場全開的沈祈宴與平時在她身邊時很不一樣,淩厲肅殺,氣勢逼人,冷冷沉下的眉眼帶著一股鋒芒畢露的陰鬱殺氣,是遠遠看見都恨不能退避三尺的程度。
明明生了一副多情的狐貍眼,可因為氣質過於冷酷陰戾而顯得兇狠。
銀發如霜隨著走動飄過散碎的光,他大步走在前面,但凡靠近的詭物全都被他用詭氣捏碎,目標似乎很明確向著一個方向走去。
走出去一段兒,許是意識到林霧許久沒有開口,他慢下腳步,等林霧走上前才低聲問:“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
林霧搖了搖頭,點開手環看了一眼江溯年幾人的定位,與他們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而且已經很久沒有再動過。
沈祈宴看著手環上顯示的名字,眼眸深了幾許,微不可查的錯開目光,“你很擔心他們,那就加快速度吧。”
林霧所有所思的“嗯”了一聲,加快了腳步,幾步就跟沈祈宴並肩。
四個人並沒有在一個地方,但相聚也並不遠,林霧和沈祈宴趕過去的時候最先遇到的是賀舒朗,傷痕累累的少年滿身是血,一瘸一拐的往前跑。
臉色慘白的往下掉眼淚,卻不敢哭出聲,眼中是一觸即碎的絕望和無助。
“怎麼只有你自己?其他人呢?”林霧問道。
賀舒朗顯然已經被嚇得有些恍惚,突然聽見林霧的聲音竟然不是驚喜,而是迅速拔出刀,眼中凝著恨意和絕望“你居然還敢來!他們人呢?你把他們怎麼了?”
沈祈宴揚手掀起一道詭氣將他的刀擊飛,“清醒了嗎?”
賀舒朗被嚇了一激靈,瞪著眼睛看著沈祈宴和林霧,驚喜的同時眼淚嘩嘩往下掉,“老闆!沈哥!你們終於來了,江哥韓哥他們被詭物抓走了!”
有點慘,但毫不意外。
林霧甚至都沒想問他在哪個方向,十分淡定的點開手環看了一眼定位,“走吧,這邊。”
這次的刺激可能是有點大了,賀舒朗戰戰兢兢的跟在兩人身後,稍有響動就一驚一乍,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個天賦者。
第n次將賀舒朗扒上來的爪子拍掉,沈祈宴意識到了不對,剛想提醒林霧,卻見林霧的目光平靜瞭然“我們一直在原地,沒有離開過。”
“打穿它。”沈祈宴淡淡道。
林霧沉思了一下,搖搖頭,“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搞鬼,還是先等等吧。”
等什麼?賀舒朗心都提到嗓子眼,感覺看什麼都不安全,只想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林霧也不是擅長解密的聰明人,她說的等一等就是字面意思的等一等,看看困住他們的人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