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向來藏不住心事,這些時日好像對謝岑確有不滿,但謝岑每日早出晚歸的,哪裡會惹她不快?
素緗想到這幾日夜裡,她特意在院中停駐,二公子回來時,身上就是沾了脂粉香,每天還是同一種,她怎能不多想,怎能不氣。
宮門酉時就落鑰了,二公子出宮後卻未回家,直到戌時,亥時才回家。
“素緗?”姜妧接連喚了她好幾聲,只見小姑娘咬著唇一副生氣的模樣。
手中繡花針紮破指尖,素緗被痛意驚回思緒,將指腹含入唇間。
“姑娘,容奴婢出去一趟。”
她到底不敢明說,畢竟姑娘腹中子嗣已有七月。
姜妧看了看她手中收起針尾的荷包,白色的荷包上方繡著幾艘小舟,一下了然,彎著眉眼。
“好,早些回來。”
素緗將荷包藏於袖間,行禮後匆匆出了門。
鵝黃裙裾卷過門檻時,青琅手中鮮魚遲遲未落。
“喵!喵——!”
團團仰起毛茸茸的小腦袋,眼巴巴盯著他手中那尾鮮魚,急得一直喵喵叫。
突然後腿一蹬,兩只前爪抱住他拎著鮮魚的手,整個身子懸空吊著,小腦袋湊在鮮魚上吧唧吧唧。
......
暮色漸沉,春雨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金夢瑤臺今日格外熱鬧——袁公子要為稚蕪姑娘贖身。
二樓博戲處空無一人,陸掌印一襲紅色錦袍,比女人還要嫵媚幾分的雙眸,直直打量著對面帶著鬥笠的玄衣男子。
舞姬在臺上旋著身形,臺下堂內聚著眾多看熱鬧的人,還有人作賭:
“我押兩文,為稚蕪姑娘贖身起碼千金。”
“去去去,兩文錢你也好意思押?還不如買張炊餅來看戲,順便分我半張。”
“我看你像張炊餅。”
“張屠戶押五錢說贖身得十萬金,笑瘋,陸掌印連夜把稚蕪姑娘塞袁公子被窩。”
......
陸掌印直凝,袁公子與稚蕪一事,他自是清楚,暗中也查過這人底細,雖未查明祖籍,但産業遍佈各地,堪稱富甲一方。
他當然不願放過這棵搖錢樹,一時撈一筆,還是長久撈下去,他還是分得清。
畢竟放眼整個上京,再尋不出第二個稚蕪這般絕色。
謝岑端坐軟椅間,將對面宦官唇邊那抹笑意盡收眼底,陸掌印一直待於宮中,欲除之,必先誘其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