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比兩個窮鬼,手掌各自攤開五枚銅錢,但是總會忍不住揣測對方難道真的就窮得只剩下這五枚了嗎?
會不會私底下還藏了?
以此類推,崔蘭因也忍不住想。
萬一蕭臨比她還變態呢,又或者更嚴重的是,萬一她比蕭臨更變態呢?
她們互相能容忍對方的底線又在哪裡?
人心隔肚皮,誰也無法一眼看清,更何況崔蘭因覺察自己的奇怪心思並非隨著她閱讀的話本與日俱增,而是因為蕭臨。
因為蕭臨在“鼓勵”她變得更放縱,所以她才越來越嚴重。
現在她一腳踩下去就踏空了,渾然不知道自己的底在何方,更為之擔心憂愁。
崔蘭因七想八想,心口臉頰都滾燙。
小蛾的鼻息聲很輕,猶如一隻藏在草叢深處的小蟲,平穩有規律,催人入眠。
崔蘭因也不知翻來覆去到幾更,直到睏乏慢慢襲來,眼皮逐漸沉下。
正值半夢半醒時,門外一列婢女跑過,腳步急亂嘈雜。
“快快,你們去那邊找找!”
“你們往那邊!”
身側小蛾動了下,崔蘭因沒來得及醒轉就帶著一堆疑惑陷入夢鄉。
春主肝,肝氣上升容易導致多夢。
而一個交織著蕭臨氣息與喘.息的夢讓崔蘭因發了好多的汗,懵懵醒來後背都是潮.熱的黏.膩,唇舌猶自發麻,耳畔似乎還留著那句貼在她耳邊的“轉過去,靠過來”。
她曾在話本裡讀過,因沒有畫面只能憑空想象其中的娘子與郎君究竟是個什麼姿.勢。
但是在夢裡,她很快就能領會動作。
崔蘭因望著頭頂素淡的帳子,要不是她現在離蕭臨有一座山的距離,她都很難相信昨夜經歷是一場夢,而不是蕭臨真真切切出現在她身上,對她說出許多她只敢看不敢聽的話。
剛把蕭臨定義為比她變態,醒來後她還有點悵然若失。
躺了半晌,崔蘭因突然發現身側的小蛾不在。
一摸被窩,一點熱氣也無。
她挑開床帳坐在床沿,外邊的天還未完全亮,窗紙僅透著微光。
她披上外衣開啟門往外張望。
沒看見小蛾,臉卻沾了一層清晨的黏糊潮氣。
遠山青煙繚繞,無論是濃綠還是淺綠都被溫柔得揉成一片,互相滲透。
不管是什麼綠葉還是紅花都成為崔蘭因眼底一片奇異的色彩。
“夫人?”
小蛾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崔蘭因嚇了一跳,忙回過頭奇怪道:“你怎麼從我後邊出來了?”
小蛾指著角落道自己剛剛埋頭收拾東西 ,聽見她起來的動靜才過來。
陳媼也剛起床,揉著後脖頸對二女問道:“昨夜晚上亂糟糟的,好像出了什麼事。”
“我聽見是公主不見了,那些宮婢在找。”
“公主丟了 ?她又不是第一次來這宮苑豈能走丟。”崔蘭因奇怪。
“興許就是貪玩吧,反正公主肯定丟不了,這裡禁軍守衛,哪有賊人敢來造次?”
陳媼點頭同意,攏起披衣驚道:“不過昨夜的風可真大,連窗竟都被吹開了,難怪夜裡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