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父子倆的對話,絕對是進行不到這一步的。
盧正義剛放下手機的那一刻,盧義勇就該諷刺他,拍了這麼多年,怎麼試鏡演員都不會。
這一來,一回的說上幾句,兩人就得不歡而散。
當然了,幾乎每一次都是以盧義勇發脾氣結束。
但現在,情況似乎變得不同了。
“好啊,好啊,考慮周全了……”
他躡手躡腳的抬起手臂,用手指指背輕輕他的臉上滑了一下。
盧正義要是表現得激動一些,‘我不願意讓我的兒子跟我一樣’,‘我不會這樣教育他的’,說這些話,盧義勇還能欣慰的應下,畢竟當初,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而他這直接認下的樣子,那平靜的神態,淡然的語氣,讓盧義勇又是一愣。
“……行,那我去給你做飯吧。”
就好像是小的時候,上學堂,總是覺得那些笑眯眯,輕而易舉就能批假期,不管上課睡覺,不管吃零嘴的老師很親切,而對於那些特別嚴厲,請個假都得讓父母親自到校詢問,上課連交頭接耳都准許的古板老師,則特別厭惡。
盧正義也沒有大包大攬的說著,自己能照顧妥當,他只說了暫時還能承受。
“沒事,我暫時還可以。”
“但是你比我做得好,我到他老人家逝世了,都沒有聽到他一句滿意的話,不管我拍出來什麼樣的片子,他都不滿意,不過你小子……現在聽到了。”
但很遺憾,並沒有。
結合各種因素,這並不是一個合適的決定。
“但思來想去,我都沒有辦法在不影響工作的情況下,給予他們作為子女該有的陪護,我只能花錢去請最好的護工,讓他們進到最好的病房、醫院。”
“……咳,忙了一點,畢竟明天筆仙就要上了,這是我復工後的第一個專案,得重視一點。”張雪茗沒敢看他,“而且你對李導很重視嘛。”
但是世事難料,就好像是面對生死一樣,沒到那一步,沒有人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去面對。
張雪茗沒有給他攬活兒的機會,“你照顧公公,都累了這麼多天了,休息休息。”
可如今,對方的表現,卻給他一種左耳進,右耳出的感覺。
他的表現,與盧義勇以前所想的,差距太大。
“……”
可現在……
盧正義搖著頭,“我現在主攻海外市場,時不時就要出國拍攝,帶孩子的事情,能做得很少。”
“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想怎麼傳下去。”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怪我,怪我小時候沒有陪你,怪我一直罵你。”盧義勇看著天花板,浮現出回憶的神色,“你的爺爺,我的父親,當時也是這麼對我的,而且比起我對伱,他對我更狠。”
睡醒了吃,吃完了就玩一會兒,然後繼續睡,也不管白天黑夜。
甚至,他還誇出來了。
說實話,盧義勇後來是很感謝盧正義的爺爺,也即是自己的父親,也很感謝當初能夠嚴厲對待自己的老師。
“是,主要是運氣。”
若是年輕時,就這傷,別說躺了,第二天他都能拄著柺杖往籃球場跑,就算不上場,那也能在旁邊湊湊熱鬧。
就把一家子給毀了。
盧正義很快便退出了房間,來到樓下。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你不是也有工作,筆仙這邊宣傳得你協助,恐怖遊輪那邊籌備也得你安排。”
“安安將來要做什麼,上什麼學校,你要怎麼培養他的性格,你都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