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其他人沒在,曹氏想論理都找不到人,坐下去也沒甚意思,交待雪花若是在婆家受了氣一定要告訴她,便起身要回去。
“娘,你和小妹難得來一回,吃了晌午飯再走吧!”雪花拉住曹氏挽留。
“你懷著身子還要照顧大妹二妹,這就夠你累的了,再說回去路又不遠,到家做飯也來得及,我留下吃什麼飯?你自己趕緊把氣性立起來,少受些婆家人的氣才是正理。”曹氏恨鐵不成鋼的教導雪花。
雪花點頭,“娘,我知曉了。”
“娘是過來人,你要把孃的話放在心上才行,你眼看就是三個孩子的娘了,出嫁前娘就教過你,要想護住自己的孩子,你就得立起來,孃家人幫得了你一時幫不了一世,一切還得靠你自己。”
“娘!”雪花眼眶紅了,語帶哽咽,“還是你疼我。”
“自己的孩子誰不疼,我把你們姐妹幾個養大容易麼?娘不求別的,只希望你有娘一半的氣性就行,等這胎生下男丁,在家裡頭你只需全著些公婆的顏面,別讓他們用孝道來挑理即可,其他的不要怕。你自己不硬氣,孩子們都要跟著你受苦。”曹氏苦口婆心繼續說教。
雪花掛淚點頭表示記下了。
“大妹二妹,你們要乖哦,小姨下回來再給你們帶好吃的。”榴花笑眯眯跟兩個小女娃道別。
小孩子的心思最是簡單,大妹聽見小姨要走,趕緊抱住榴花的腿,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小姨,我會乖乖聽孃的話,你快些再來啊!”
二妹還在吃點心,嘴裡塞得滿滿地,也含混不清的說出兩個字“再來。”
雪花抹掉淚,上前拉開大妹,“你們兩隻饞貓,小姨要走了,你們不說捨不得小姨,就盼著小姨下回再來給你們帶好吃的,好像家裡頭沒給你們吃飽飯似的。”
大妹癟癟嘴,委屈道:“家裡有好吃的,爺奶都緊著大伯家的哥哥們先吃,剩下的渣渣才給我和妹妹,我們從來沒吃過整塊的點心。”
雪花面上神采頓時暗淡了下去,撫著大妹的頂發沒言語。
大妹還沒到會撒謊的年紀,榴花看雪花的表情,就知道大妹說的是實情,但這事正如曹氏說的那樣,一切全靠雪花自己去爭取,孃家人不可能時時護在她身邊。
因此榴花並沒有替雪花鳴不平,只是安撫大妹二妹,自己會盡快來看她們。
她不說話,不代表曹氏也一樣。
曹氏聽見兩個外孫女不受待見,立馬跳腳罵老李家一屋子的黑心肝爛脾肺,把孫女不當人,當心天打雷劈。
榴花嫌她聒吵,一句話把曹氏噎得閉上了嘴:“罵別人自己先立個榜樣,咱家難道不是有好東西都先緊著天寶嗎?”
曹氏一張臉憋成了豬肝色,愣是找不出話來反駁。
雪花見狀,趕忙出來打圓場:“小妹,天寶在咱家最小,爹孃多疼一些是自然的,咱們都是姐姐,若是有好吃的都去跟弟弟搶,那還不讓外人笑掉大牙。再說,娘可從來沒嫌棄過我們倆還有杏花是閨女,那好些人家對閨女天天不是打就是罵,甚至有一生下閨女就扔掉或者拿枕頭捂死的,但咱娘可不是這樣。小時候,咱們姐妹三個總受人欺負,娘可沒少為這事跟別人鬧。”
榴花心想,要不是看在她這點還做得不錯,我才不認她當娘。
想歸想,可到底沒再作聲。
曹氏有了臺階下,臉色漸漸緩和過來,讓雪花把竹籃裡的雞蛋拿出來,並叮囑雪花自個注意補身子。
雪花帶著大妹二妹要送曹氏和榴花,曹氏說太陽大曬著孩子沒讓送,自己和榴花往村外走。
等出了李家村,曹氏見周圍沒人,又教訓起榴花來:”死丫頭,你如今翅膀硬了是吧,竟敢當著你大姐的面讓我下不來臺,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像雪花說的,一生下來就把你扔掉,省得你大了天天來氣老孃。“
”哼,我要是翅膀硬了,早飛走了,免得妨礙你疼兒子。”榴花嘴上也毫不示弱,“還說自個心疼閨女,也不知道當初是誰把大姐嫁進李家去的。”
“當初就是怕你大姐嫁遠了受婆家氣,想著李家村近,來回近便才答應這門親事。那李婆子上門來求親時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我哪知道他們一家子是現在這個德行。”曹氏說起這事牙根就癢癢,都怪李家那個老虔婆太會裝,她才上了當。
“你看人的眼光不行,以後我的親事不用你插手。”榴花說完大踏步向前衝,把曹氏甩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