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蘋果肌圓圓的,這是一個愛笑的象徵。但我第一眼見她到現在,她始終面無表情,無悲無喜,空空的雙眼,靠發呆度日。
“能不能再讓我見他一眼!”電視裡突然傳來尖叫,我心驚,跌碎了手邊一直沒洗的玻璃杯。
字幕翻譯的準確性著實有待考究,我總覺得,這樣溫情的內容,不該以如此心驚肉跳的方式傳播。
她似乎也被嚇醒,又似乎不是。像受驚的兔子,眼中有光流轉,轉眼變為獵鷹,從沙發跑到門口,又到臥室,繞去廚房,進了浴室,最後甚至開啟了衣櫃和冰箱的門,就連盥洗池下的儲物櫃也沒有放過。
是在找什麼嗎?或者...是在同什麼捉迷藏嗎?我不大懂。
她裡裡外外的翻天覆地,我卻生怕這時床底下會多出一雙血淋淋的紅眼睛,恰好被她尋出。沒辦法,她不開燈,這樣黑暗的空間裡,恐懼是本能。
我只覺得,她眼中有東西時,有些好看。
我究竟是否認識她?或是,見過她?那又是在何時?在何地?完全想不起來。
她還是放棄了,光著腳,抱著冰激凌放回冰箱,最後一點一點將我打碎的玻璃杯碎渣放進了另一個玻璃杯,泡進了廚房的水池裡。一切恢復如前。
電視放它的,她睡她的。毫不講究的,就按著她最順的姿勢,直接歪倒在沙發上。
其實...
她是側枕在了我的腿上。儘管她是感受不到的,可我還是不敢亂動,怕將好不容易能闔眼一會的她招醒。
我想只有在此刻,我才能片刻的得知她的目的。她的所有行為無一不令人捉摸不透。
比如,她用了一整個臥室囤滿了蔥,被放成枯黃的幹皮,可她從沒吃過。我只見過她吃冰激凌。
比如,她似乎不用上班,也不用上學。手機裡最開始常有叮叮噹噹的響,她每次都會看,可一次也未曾回覆。
她什麼也不做,就是每天對著電視裡放著的動漫發呆,和手機一樣,都調到最大聲。
冰激凌吃完了,她就會出去買,每次都在同一家便利店,每個口味都打進那個最大的紙筒裡,味道混在一起,我想想都知道那樣的四不像不會好吃。
家裡吃完了冰激凌的紙筒堆成了小山,她也不管,不丟出去,任其自生在角落自滅。會不會生蛆?我保留質疑。
“嗯...”
她忽然動了,睫毛微顫,在睡夢中囈語。
是做夢了嗎?
“王笑涵...”
心中咯噔一聲,像被子彈貫穿而過,空間時機的連線軌跡被撕碎,我頭痛欲裂。
她是誰?
她竟...喚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