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鏡前,紅鸞星動,脂粉飄香。纖雲染黛塗唇,額頭中心輕著一點紅脂落梅,玉肌錦服,美的不可方物。
妝容已成,再封上一金鳳步搖,落一紅絲蓋頭。一切,恍惚的如同夢境一般。
片刻之後,她便要與她心愛的殿下高拜天地,共入洞房,從此魔界繁華,他二人執手相望。
這是她求了多久的事啊,可如今,怎麼開始害怕了起來,甚至生了幾分想要逃避的心思。
也許是因為,他還是不愛她吧,也許是因為,這一切都是她偷來搶來的吧。
吉時已到,古鐘長鳴,侍女們上前,畢恭畢敬道:“纖雲小姐,時候到了。”
紅蓋頭之下,她輕輕的點了點頭,竟有幾分想哭的衝動。侍女上前,扶住她的手,一步步朝大殿走去。
裹了嫁服,上了紅裝,連一向驕縱的纖雲也顯得端莊萬分。
大殿之上,賓客熙攘,一側是外賓,出席者以天帝一眾為主,一側是魔界本族貴胄,包括狼王狐後一行人。
狐後望著一身華裳的纖雲,既是欣慰又是無奈。
啟零漠然的負手而立,神情分外淡薄,眼中沒有任何人,甚至沒有款款朝他而來的纖雲。
待侍女扶著纖雲站到他身邊時,他甚至連瞧都沒有瞧她一眼。
又一陣鐘鳴,到了該拜堂的時候了。在場所有人都期待著看著啟零與纖雲二人,半晌之後,他仍未有絲毫動作。
纖雲也只能尷尬的矗立在原地。
侍女狀著膽上前,低聲提醒道:“殿下,該拜天地了。”
“是啊,魔君,難得吉時,還是莫要耽誤了為好。”狐後催促道。
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魔君今日似有別的目的,也許,今日之事怕不會那麼簡單。
說起來,那個叫綺凰的女子呢?魔君如此疼愛她,怎麼今日這麼重大的場面,卻沒見她出席。此事怎麼想都覺得詭異。
頃之,啟零終是開了口,他冷聲下令:“慢著。”
眾人愣神,面面相覷。
“魔君,你這是何意?”狐後從玉座之上勃然起身,眼中藏著難以掩飾的惡意。
今日是纖雲的大婚之日,如果他膽敢有一絲逾越,即便他是魔君,她也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啟零本就生得容顏俊美,雖說今日這身赤色錦服於他而言頗有些喧賓奪主之味,卻也難掩蓋啟零一身的矜貴脫俗。
只是,他的眼中依舊藏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氣。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詭譎的笑意,仰頭,傲然開口道:“如果本殿下沒有記錯的話,今日,似乎也是研習滿期之日。”
這又如何?四下眾人忍不住竊竊私語了起來。他為何要突然提起此事?
天帝皺著眉,道:“魔君說笑了,與魔君的婚事比起來,研習滿期算得了什麼。”
“哦?是嗎?”啟零不懷好意道,“天帝自謙了,在本殿下心中,可沒什麼比得上這件事呢。”
紅蓋頭之下,纖雲羞窘萬分,不自覺的攥緊了雙拳,忍不住渾身發顫。
天帝見狀,自知啟零不懷好意,他沉住氣場,鎮定回應道:“魔君,你這是何意?不妨開門見山。”
“好吧,既然天帝如此爽快,本殿下若是再繞彎子,倒顯得小家子氣了,”啟零挑挑眉,“難得今日眾位齊聚一堂,本殿下倒是想問問,從今往後,這三界到底誰說了算。”
魔君這是要重啟戰事。
天賓為之一振。雖說眾人早便察覺啟零今日目的未必單純,但敢如此明目張膽,也是出乎眾人的意料。
天帝起身,決然道:“自然是你我平起平坐。”
他氣場沉穩,臉上不見絲毫畏懼。
這場大宴,他是有備而來的。自那日魔君誕辰之後,天帝便察覺其野心勃勃,戰事一觸即發,對此人的戒備也更加重了幾分。